耶律谢很清楚,自己要坐稳这个龙椅,就要让这些大臣有机会发挥自己的长处,让他们像耶律石骨一样生出当家做主的感觉。
什么人该安排在什么地方,才是当务之急。
否则,就会造成今天的局面,让所有人都盯紧宰相之位。
支持自己的胡道云,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当初那些政令,一经发布,耶律谢明显感受到臣子们不再那么积极了。
尽管王希说,他们需要时间来适应。
很明显,这不是时间问题。
而是因为他们这帮人早前的利益圈子被打乱,成了非既得利益者。
耶律谢年纪小,可读过的书多啊!
他想明白这点之后,一直在等待机会站出来。
只是他这样的一个孩童,如此睿智淡定地解决朝堂由来已久的矛盾,初看是震惊,细想之下,不禁毛骨悚然。
胡道云稳住身形,抱拳道:“皇上英明!”
老者跪在地上,膝行到耶律谢面前,伸出苍老干枯的手指,刚要触摸耶律谢的龙袍,又烫到似的撤了回去。
他颤巍巍地说道:“老臣今日不是胡闹啊,皇上。当今大势对我西辽积极不利,你不能一味相信大宋。
别忘了当年澶渊之盟是怎么作废的?
是他们为了区区燕云之地,联合金国踏破我契丹宗庙啊,皇上!
还有,大宋那个暴君一言不合就开战,如今连西夏都收入囊中,又想对高昌下手……
皇上,咱们西辽的内政,怎么容得了别人插手呢?”
他回头一望,半数以上的汉人,让他胆战心惊。
老者叫韩德,是个汉人,可是他娶了契丹女人,生的孩子也从没有去过大宋,他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契丹人。
可是耶律谢从小听父母洗脑,对大宋迷之向往。
甚至在听说大宋的火器可以直击敌军,连金国铁浮图都丧命于那可怕的武器之下,他不止一次地想去军中走走。
无奈,王希不允。
耶律宁更不同意。
耶律谢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道:“石骨,你有空让人做一个与我等高的木头人,就摆在紫阳殿外。
哪个臣子对朕有意见,打朕,互相之间就不要动手了!”
他声音忽然转的稍显稚嫩。
还带了一点恶作剧的成分。
原本趁乱起哄的那些人,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耶律谢走到龙椅前,高声道:“都回去吧!今日朝堂之事就算了。往后若有人再犯,按刑律处置。”
所有人齐声高呼万岁,退了朝。
这是耶律宁第一次试着放手,惊得后背汗湿。
众臣子走后,胡道云被侍卫带去了太医院。
石骨则留了下来,质疑道:“皇上那话也太小孩子气了。木头人被打,打的也是龙体。依微臣薄见,该重罚就重罚,哪怕杀鸡儆猴呢?”
耶律宁挑帘来到大殿上,黛眉蹙了蹙,“皇上太过儿戏了!”
耶律谢神色轻松,“本就是朕不好,没有考虑他们的感受,如果他们只是这么闹一闹,就要重罚,以后谁还敢说话?”
他眉宇间的自信,让耶律宁喉头一紧,薄唇微微张着,呆呆地望着他。
这不是赵楷的迷你翻版吗?
没想到,这孩子无论是品性还是处事方式上,与赵楷是如此地相近。
石骨见状,忙上前为耶律谢说话,“太后,皇上临危不惧,处事果决,也是给臣子们上了一课。
这是好事啊!说明我们西辽新朝迎来了一位英明之主!”
一拍了马屁,而宽慰了耶律宁的心。
耶律石骨趁着王希不在,直把自己当成了他,连看向耶律宁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暧昧。
耶律谢面无表情道:“朕乏了,先去歇息。你们自便吧!”
耶律宁也没想多留,她本期待着王希回来收拾残局。
眼下,耶律谢以四两拨千斤,巧妙地堵住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嘴,一场惊心动魄的危机,就这样平息了。
细想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不该再拘着他,为他做主。
耶律宁扫了耶律石骨一眼,也离开了紫阳殿。
耶律石骨恭送二人,抬头的一刹那,他的目光紧紧追着耶律宁袅娜的身影,眼睛中的贪婪光芒大盛。
小太监咳了一声,“耶律大王,该回去了!小的送送你。”
“不用了!”耶律石骨腰背一挺,背着手离去。
王希害怕西辽局势发生骤变,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
他派人打探了岳飞的进展,还是没忍住,再次写了一封密信,希望赵楷能够彻底介入西辽的朝政。
现在已成事实,就算耶律谢的身份暴露,非但不会对他们母子构成任何的威胁了。
相反,如果这样拖下去,才极有可能因小失大。
他在军中走了一圈,赵秉渊和杨志都十分关心朝堂的状况,他们对耶律石骨也不太信任。
即便这个石骨为了收拢兵权,对他们极近优待,但他们心里总是不踏实。
还建议王希尽快把这个位置换上自己的人。
赵秉渊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