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慕道:“官家的信送出之后,王希就再也没有传出过消息来了。想必是为了……”
“不用想必了!”赵楷鼻子里哼了一声,自嘲地笑笑,“耶律宁那犟驴脾气,王希是说服不了她的。
朕不与西辽重启谈和,是为了保护谢儿和她。
但在她看来,那就是朕要他们母子自立自强。”
一定是这样。
耶律宁不像朱琏那样,虽然吃了些苦头,但一直在赵楷的百般呵护下,基本没有经历过颠沛流离。
耶律宁是荒野求生,密室逃脱,死地大冒险都玩了个遍的老玩家了。
她的危机感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只要王希向她传达过自己的真实想法,耶律宁脑筋转过弯来之后,就会化身为一个坚韧不拔的斗士。
左子慕宽慰道:“官家,小皇子虽然只是登基,可是朝堂内外都是咱们的人,岳飞他们带着那么多火器前往,只要他肯,想拿下哪座城,不过一两个时辰的事。”
赵楷迟疑了片刻,“岳鹏举心里装着的是百姓,他跟朕保证过,一定会将伤亡降到最低。
辽国本就是多民族国家,能有今天的疆域,全凭耶律大石分区域反而治来维持的。
谢儿还小,朝堂上的政令,全凭王希和耶律宁跟一帮大臣做主。
但无论如何,朕都希望,他这个稚嫩的新帝能够尽快成长起来,早些看到朕为他打下来的江山。”
……
然而,赵楷不知道的是,赵谢对他这个父亲根本没有任何印象了。
他只认王希。
耶律宁多次旁敲侧击,跟他说起赵楷,他都一脸茫然,“赵宋的皇室,是什么样子的?跟咱们契丹一样,也会内斗吗?”
这话,惊得耶律宁半晌都缓不过神来。
王希劝耶律宁不要操之过急,待虎思斡耳朵的战事有了结果,再从长计议。
可是耶律宁心里却无比难过。
环顾着修葺一新的宫殿,耶律宁心知肚明,这都是赵楷给的。不然凭他的谋略,绝对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她多次提笔,想对赵楷说很多感激的话。
可是一连数日,一个字都没有写出来,反倒是眼泪,流个不停,眼睛每日都是肿的。
王希本来想递出去的信息,也因此搁置了。
想等耶律宁彻底下定决心之后,再让大宋知道西辽自治的细节。
……
费尔干纳盆地的冬季,比叶密立还要温暖些。
但是这里雨水实在太丰富,下了几天的雨,今日总算停了。
耶律大石的军队驻扎在一处密林边缘,几公里之外就是纳伦河,他故意先不给西喀喇汗国王送消息,等着他们自己的人发现。
在他看来,这样的方式给国王造成的震撼更大一些。
萧斡里剌来到大帐,紧张地环顾四周。
耶律大石让人退出去之后,一双虎目在他脸上紧紧盯着看,“耶律怀隐与你相比,朕更相信你。斡里剌,你有事便直说。”
萧斡里剌嘴唇泛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皇上请自己过目吧!”
耶律大石以为他故弄玄虚,一手扯过,撕开来,只看了一眼,嘴巴便张得大大的!
他仔细地看完每一个字,一掌拍在身前凹凸不平的石案上,下巴上的胡须以极快的速度抖动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才来信!”
萧斡里剌也没料到,区区一个驸马能偷家。
他缓了缓神,答非所问地说道:“皇上,先稍安勿躁,卑职担心是穆罕默德故意设局,好让皇上提前撤兵的诡计……”
“既然你这么认为,为什么拿给朕看!”耶律大石浑身都在颤抖,“难道不是因为你也觉得这信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萧斡里剌低下头去,毫无底气地说道:“卑职……卑职派往都城撒马尔罕的人,的确看到过国王的亲信奔走,所以……”
“混账!马赫穆德那个家伙除了向他的主子塞尔柱帝国搬救兵,怎么可能想得出这样的阴谋?”
耶律大石把密信撕的粉碎,一把扬在萧斡里剌的头上,“还不尽快去查!”
他的确慌了!
尤其是看到皇后萧塔不烟已下葬,一双儿女不知所踪的时候,他整个人就跟被抽去了脊骨一样,瘫软了下来。
他脑袋里如同灌满了浆糊,根本无法理智的思考这件事的真假。
萧斡里剌一走,他忙跑过去,急切地捡拾地上的碎片,想重新确认,可是刚才撕的太用力,慌乱之下,根本难以拼凑在一起。
他捂着脸,在帐内来回走动,嘴唇都给咬破了。
好在,萧斡里剌尽快吩咐完毕,去而复返。
见到他这副样子,硬着头皮安慰道:“皇上,或许咱们该往好处想,怀隐他不会这样做的!
再说叶密立表面上是都城,可是重要的宝物已经都在虎思斡耳朵了……咱们还不用太担心。”
耶律大石脑海中白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转身抓住萧斡里剌的铠甲,“你带兵回去,快!现在就去驻守虎思斡耳朵。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给朕守住那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