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弼双眼瞪如铜铃,他猛地甩开赵佶,向前冲过来,“赵楷,你到底做了什么?”
左子慕忙上前,把赵楷护在身后。
但他很震惊,因为西辽那边还没送来确切的消息,赵楷到底是如何把时间点拿捏到这么准的呢?
赵楷淡定地站立着,一动未动。
嘴角挂着笑容,双目幽深,这种深不可测的震慑力,让左子慕叹为观止。
就在完颜宗弼银牙咬碎的时候,赵楷云淡风轻道:“兀术,朕是皇帝,做什么需要跟你汇报吗?
放了朕的父皇,朕给你粘罕!
至于你要去做什么,朕一点也不感兴趣!”
韩世忠一脸茫然,他领兵这么久,从来没想过堂堂大金国的四皇子,竟然被逼到了这样的境地。
遥想当年,金国铁骑踏过黄河,烧杀抢掠时,是何等神气!
那个时候他随着宗泽,跟到太原,后来太原解围,他负责留守黄河。
据当时的老兵说,金兵为了增兵,抓他们充数,如果不从,就把他们当场杀掉。
韩世忠后来没有直接接触金兵,但他已经深刻地感受到了金兵杀人不眨眼的凶残。
在之前埋伏时,他心中的仇恨完全得以释放。
可此时,他忽然觉得,那些血肉横飞,金兵丢盔卸甲的场景都比不过现在的一幕。
吴阶眼咽着口水,看了一眼身边的弟弟。
两人是抗击西夏的主将,与西夏的大小的战役不下百次,但没有那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兄弟们的死伤,兵器的损失,加上哭嚎的家属……
每次战后,他们都觉得无比沉重。
这份沉重的情绪甚至成了一颗毒种,成为噩梦,让他们备受折磨。
但这一回,好像所有的毒种都变成泡沫飞走了,战力高于西夏的金国都元帅完颜宗弼竟然被大宋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
虽然,吴阶到现在也不清楚,赵楷还做了什么。
只隐隐觉得,只凭几门大炮,还不至于让完颜宗弼情绪失控到这样的地步。
他深吸一口气,警觉地盯着完颜宗弼。
一直沉默不语地刘琦在完颜宗弼冲过来的那一刻,下意识往前一步做出防御姿势,他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金国的四皇子。
这个亲手把大辽皇帝抓到的人,曾经也是大宋将士们传说的悍将。
可他此时,嘴唇自黑,恨不得把赵楷生吞活剥。
反观赵楷,气定神闲,下巴微微抬起,以王者之姿蔑视地看着他。
更为不解的是,太上皇赵佶被摔在地上,可怜的像只行将就木的老狗,赵楷竟然恍若未见,眉毛都没皱一下。
左子慕的目光越过完颜宗弼的肩头,看向赵佶,胸口起伏不定。
刘琦知道,这位是赵官家的心腹,似乎都没有完全弄懂赵官家的想法……
刘琦扭头看向几位兄弟,发现他们脸上的震惊神色不比自己少。
王洵跟他们都不一样,他只想尽快解决此事,然后回去看赵缨络。
而在后方幽州城内,赵缨络听到门外的讨论声,从屋内冲出来,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领,急切地问道:“你们说什么,父皇他怎么了?”
赵萱儿跟在她身后,担忧地扶住她,“公主,不能再站着了,你还是回去躺着吧!
还有你们,说什么完颜谁谁谁的,公主要生了你们看不见吗?”
一个士兵尴尬道:“萱儿姑娘,我们是听刚从北面来的兄弟说,完颜宗弼挟持太上皇,要求官家做什么,其余的我们也没说啊!”
赵缨络阵痛一起,疼得浑身颤抖,抓着赵萱儿的手,指甲都抠进了他的肉里,“不行,我要去,我要去见父皇!”
几个士兵怕惹祸上身,赶紧走开了。
赵萱儿疼得差点哭出来,“公主啊,这生孩子人命关天,你怎么能骑马上路呢!
阵痛越密集,说明小孩子也在用力,你……总不能把他憋回去吧!”
赵缨络深吸一口气,抓紧赵萱儿的肩膀,“有了,马车!我可以在马车上生!萱儿,求你了!那可是我的父皇啊!”
张恒从衙门赶来,还没顾得上打听赵楷的情况,刚下马便看到赵缨络弓着背,哭的撕心裂肺。
忙上前抖着手臂,皱眉道:“哎吆公主啊,你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赵缨络一听,两眼直冒光,胡乱摸了一把脸,扭头抓住这个后勤大总管,“张大人,被马车,宽敞一点的,我要去见父皇!”
“快去!什么都不要问!”
“还有,药,衣服,水,干净的水……萱儿,你快说,还需要什么,咱们一并带上!”
张恒瞠目结舌,为难地望向赵萱儿。
“姑娘,公主,这不行啊!万一公主有个好歹,咱们都难辞其咎,不行,不行啊!”
赵萱儿的心中一直装着赵谌,此时看到他的姑姑如此难过,已经被她彻底感染了。
她扶住赵缨络,祈求道:“张大人,你去准备吧!路上由我照顾,不会牵连到你的。”
赵缨络惊喜地回头望着她,含泪点了点头。
张恒实在怕了这个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