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面带焦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轻松感。
就算西辽怕有诈,误以为是宋金再次联手给他做的局,那耶律宁的安危用什么保障呢?
……
草坪杂乱的原野上,几匹快马齐头并进,在到达终点的那一刻,一匹马四蹄飞扬,拔得头筹!
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宽厚,双目深邃的中年男子在高台上站起身来,瞥向角落里的一对母子。
抬手一指赵谢,阴沉着脸,鼻子一哼说道:“宁儿,你说他是你的儿子,那叔叔想试试看,他到底是不是咱们耶律家的人。
来人,抱他上马!”
耶律宁大惊失色,“叔叔,王谢还小,从未有条件练习骑术,不如叔叔试试侄女我,我在辽阳长大,骑术不逊色于任何兄弟姐妹。”
王希把赵谢护在怀里,想开口求饶,却怕说错话。
装出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急切地摇头,把赵谢往身后藏。
翻身下马的汉子,都是跟随耶律大石的猛将。
他们既有试探的意思,也是觉得这样白嫩嫩的小男娃好玩,一把推开王希,将赵谢夹在腋下就走。
王希追了几步,被一个大汉凌空一脚,踹翻在地。
耶律宁是真怕了,她冲过去护在王希面前,“叔叔要打要杀,冲我来,放过我的夫君和孩儿!”
耶律大石不为所动,抬手一挥,“让他试试。”
入宫前,耶律宁就与王希商定,换掉赵谢的姓。
不管耶律大石如何盘问,两人即便被分开来,所有信息也都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耶律宁心急,早早地交出了保命的情报。
但耶律大石吃惊过后,却起了疑心。
今日他们有一场赛马,接近尾声,却心念一转,想出了试探的新法子来。
他们在荒沙漫天之地养大的孩子,皮肤粗糙黝黑,五官立体,嘴唇偏厚。
但赵谢粉面红腮,身上虽然能看见几个伤疤,但一看就不是耶律家孩子该有的样子。
再瞧那王希的长相,比孩子差远了。
唯独能让他信得过的,就是耶律宁的确是那个蠢货亡国哥哥的女儿。
因为她的头发颜色偏浅微卷,不像大宋人那么黝黑。
赵谢的小手腾空乱抓,还以为是陌生的叔叔要带他玩,咯咯直笑。
那个大汉也不忍太用力,“嘿,小家伙,你怕我吗?”
“马……驾驾驾!”赵谢学着大人抖马缰的动作,“骑……骑……”
大汉微微愣了愣,来到一匹矮马前,把赵谢放上了马鞍。
他把马缰塞进赵谢小小的手中,“小家伙,能不能过关,都看你自己的咯?”
大汉小心地松了手,两臂张开,放远些距离,生怕他坐不稳。
但是赵谢流着口水,两眼发光,笑得一脸天真。
阳光正好,马背上的人,在青草上投下一团影子。
耶律宁缩在王希的怀中,捂着脸哭的哀伤不已。
她哄赵谢时,用的最多的就是摇摇马。
后来没有条件,也不忘教他夹马腹抖缰。
谁来也奇怪,这孩子就跟有天赋一样,别的玩具不稀罕,一听骑马,再闹腾也会迅速安静下来。
王希的眼睛不敢离开赵谢一刻。
他知道自己的真伪全凭耶律宁的态度和圆融,耶律大石信她,就不会过分疑心自己。
赵谢是个孩子,更是耶律宁的软肋。
只要拿捏了她,赵谢生死攸关之际,不怕耶律宁不露马脚。
王希眼含热泪,他真把赵谢当成了亲儿。
看着赵谢懵懂不知的模样,心酸不已。
他轻拍着耶律宁的后背,小声道:“不哭不哭,孩子在看你,你看看他,鼓励他一下啊!”
耶律宁抬起泪眼,见赵谢挥动小手,差点摔落,她双膝一软,整颗心都碎了。
大汉眼疾手快,把他扶正的同时,看向耶律大石的方向。
得到回应,他一狠心,把手臂撤了回去。
赵谢两只小手抖动马缰,好玩似地口中喃喃不止,“驾,马儿跑!”
小矮马挪动了下前蹄,甩动马鬃,赵谢以为自己说的凑笑了,抬起笑脸看向耶律宁。
就在此时,大汉忽然拍了一下马臀,马儿吃痛,扬蹄向前奔去。
赵谢幼小的身子往后一仰,看客们全都发出一阵惊呼。
耶律大石身边的几位女子捂着脸不敢看。
耶律宁一声尖叫,“谢儿!不要啊!”
耶律大石脸色黯淡,似乎这条命对他而言,连只蚂蚁都不如。
耶律延禧那个笨蛋的后代,一样笨,活着有什么用!
他还在生气,气耶律家族在耶律延禧的昏聩无能之下,痛失疆域,远走他乡。
连带着他的后代,也都看不顺眼。
耶律宁跪下来,匍匐着爬到耶律大石的看台下,“叔叔,喊停喊停吧!谢儿还小,太危险了!”
耶律大石不屑地扫她一眼,收回目光时,双唇微张,脸上浮起一个惊讶的神色。
人群中有人欢呼,甚至拍手叫好。
耶律宁倏然扭头,赵谢仰躺后松开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