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宫的进度一直在加快。
左子慕除了要监督军器监全线上马,就是耗在新皇宫那边,确保木料,琉璃瓦的供应。
张恒每次看到他拼命的样子,就频频摇头。
“嗨,也不知道官家给这左大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这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这么这么折腾吧?
瞧瞧,军器监第一炉刚开火,他这马不停蹄地来了……”
王洵却不赞同他的话。
轻声笑道:“左大人以前在京师掌管皇城司,只要他过手的案子,再隐蔽的罪犯都能揪出来。
他明察秋毫,心思缜密,深得官家信赖。
这么重的担子在他肩上,他的确马虎不得。”
这么一说,不仅肯定了左子慕收赵楷信任,也肯定了他自身的能力。
外人看来,左子慕是为了展现自己的什么。
只有王洵这个驸马爷清楚,他只是想让自己忙碌起来,忘掉一切罢了。
张恒也不是嘲讽他。
听王洵为左子慕辩解,只呵呵一笑,“雪融了,岳将军那边练兵也更勤了些。
去年来时他们带的衣衫只怕是穿不得了,今年朝廷的拨款还没下来。
下官想着,不如先给他们备齐了,以后款项下来,再补上,让岳将军少些操劳,驸马爷,你看如何?”
王洵大概也知道洞庭湖那边的乱象。
旁敲侧击问过左子慕,可他闭口不谈。
甚至还让他不要主动说起这事。
太原一带也在调兵,父亲来信说,有往南去的,也有北来的,他老人家想挪挪窝。
王洵回了信,让他在那里好生守住。
等缨络生完孩子,带去给他瞧瞧孙儿。
张恒这个时候提起为将士们额外准备春装,话中的意味似乎有些不言而喻。
大宋战事并不吃紧。
官家在平洞庭叛乱上,一直在做主帅的筛选。
他一时间也摸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恒与他并肩而行,看着三大主殿的框架结构已经成型,其余各殿也按图纸完成了大半。
扭头看向王洵,“怎么,驸马爷是不是觉得下官多事?有意攀交岳将军?”
王洵腼腆一笑,“张大人的名声可不是岳将军能比的,大宋无战事,谁晓得武将是哪个。
倒是张大人的好手段,让燕云焕然一新,令人大开眼界。
边境那边要不是加强了巡逻守卫,还不知道多少汉人偷偷潜过来呢!”
张恒优雅一笑,抬手捋须,“驸马爷有所不知。当年官家向金国朝廷要了下官,私底下没少给完颜二皇子好处。
下官胸无大志,只想着有官做,全家吃饱,莫闲着虚度一生就满意了。
是官家的宏图伟略让我看到了人活着的意义。
咱们幽州收回来时,多数百姓欢呼叫好,可过了没多久,没什么良策,优于完颜家族,就起了乱子。
下官也是没办法,该狠的狠,该治的治,才勉强控制住局面。
官家说了,人不怕多,就怕疆土版图扩张下,大宋百姓占不过来……女真人来了也不怕。
把他们当成百姓,该给的给,该约束,下官也不含糊。
赵旭是女真人,受了官家的救命之恩,交给他管,他有的是办法,不劳咱们费心。”
有了这样的底气,王洵松了一口气。
岳飞和左子慕当着他的面说,会有一大批良驹,不日入境,他问了有多少。
两人相视一笑,神秘兮兮地不作答,还煞有介事地举杯痛饮。
这两日眼皮跳得厉害,王洵隐约觉得,幽州一带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他让手底下的人也警觉些,但都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赵缨络孕吐的厉害,他大多时间都在府里陪她。
但也想着,如果这一带有事,自己能搭把手。
左子慕清点完檩木,让手下的管事一一记录好,一抬头,便从窗洞里看到了两个人影。
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左子慕快速跟了上来,“张大人,驸马,进去坐会,喝点茶?”
王洵本想拒绝,张恒却朗声一笑,“难得左大人开口,走走走,去坐会!”
左子慕的住处在皇城的一角,简单整洁,靠里一张单人木床,一张崭新的木桌,几个树桩子做凳。
张恒叹道:“哎呀,左大人,这连个窗户都没有,冬天生个火炉子,能熬过去,夏天可就坐不住人了!
我说给你修个府邸吧,你又不要。
官家那里,我去说,不会让你掉价,这也不行?”
左子慕麻利地沏茶,笑道:“张大人说的哪里话,有什么掉价不掉价的。我就一人,在这里住着,看着一砖一瓦上墙,心里踏实。”
王洵也有些看不下去。
这要不是用具摆放整齐,真还不如自己府里的马棚敞亮呢!
担心小马驹着凉,赵缨络还让人砌了墙,窗门都用厚棉毯遮住。
再瞧瞧这门,就是木工部那边的边角料拼凑而成的,实在是寒酸。
听他婉言拒绝,王洵有了主意:“张大人,军器监那边一水儿,都是全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