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做好了尽早调兵的铺垫,文臣想拒绝,都有些不占理了。
李纲吃了闭门羹,但心里却乐。
如此一来,枢密院的阻力就小了许多。
兵部就算再拿粮草说事,也只会让人觉得他们有意推诿,实则办事不利。
枢密院的发兵签令都在赵楷手中,副枢密使行事,也都是听命于赵官家一人。
中书门下省倒是有意横插一杠子,但张浚这个代表眼看着就把事情搞砸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散朝后,赵构跟到了文德殿。
他没有提赵谌半个字,只是谨慎道:“皇兄,臣弟觉得,是时候让岳飞动身了。”
赵楷点了点头。
昨夜,他收到了左子慕的密信,里面提到,北疆将士们得到上好的药材养身,无不感激涕零。
连夜喊来云九,这才知道,是他做了前面一步,左子慕才知道京师发生了这样的事。
左子慕第一时间找到张恒,两人跑遍了十五个州府,一一核实药材火药等从榷场回来的货物数量。
大多都对不上。
药材不仅对不上,价格还翻了番,实际货物量,甚至连一半都不足。
也就是说,信王赵榛买东西,人家给他一半的货,他给了人家两倍的价钱,一来一去,损失可想而知。
明摆着被坑了。
张恒大骇,急得两夜没合眼。
与智囊团谋划,如何平了这笔账,才好给官家一个交代。
最后想到三个办法。
一是,火药拿去开山,最好分散开来,越多越好。
二是把刚落成的军器监运作起来,只要这样,用去多少,还剩多少,浪费多少,数据上玩点花样。就好从中找摸出来了。
三是左子慕找了岳飞,两人一合计,把药混着朝廷拨下来的,一并给将士,刑犯和督造宫殿的人员用了。
这样一来,只有金国那边知底。
赵谌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伙人做的这些,他从信王结交的人下手,直接打开了从京师摸查的缺口。
信中,左子慕复述了岳飞的原话。
“这么大的亏空,非一点寻常小物能补足的,唯有一计,能填了这个大窟窿,那就是战马!”
金国本就是轻农业,重视蓄养马匹牛羊。
最好的那块牧马地与幽州毗邻。
但这个法子虽然可以一步到位,还需要潜伏在金国内部的内应做配合。
左子慕马不停蹄,与岳飞细细谋划。
终于通过隐凤联系到了一个人,耶律棋。
耶律棋本就是被俘虏,他表面上卑躬屈膝,实际上对金国皇族恨之入骨。
隐凤为了取得合适的身份,在兀术的府里做些粗活,成了耶律棋的女人。
这样一来,只要把备好的采买合约,通过耶律棋之手夹在那些合约中,金国想以此制造大宋内讧的计划,就泡汤了。
信末,左子慕还强调,信在途中,尚未递及宫里,这些或许就以完成了。
就这样,赵楷舒了一口气,第二日就神采奕奕地上了早朝,并以洞庭之乱,再敲打那些文臣集团的激进分子。
看到耶律棋的名字,赵楷忽然想起,自己的确是听耶律宁说过,有些族戚被俘虏惨死,有些却早就与女真人勾结起来,谋害契丹同族。
但这个人是什么路数,他有些摸不清了。
要灭掉金国,赵楷想过不少方法,但仅凭大宋,肯定不行。
如今西辽强盛,但因为大宋背信“澶渊之盟”灭了大辽在先,派去的使臣,都被打一顿,赶了回来。
赵楷一方面觉得好笑,另一方面有无可奈何。
朝廷的事千头万绪,他想甩甩手,亲自登门也不现实。
冲他们现在的态度,只怕被打得更狠,耶律大石还有可能亲自操棍,打死自己都不解恨。
要解开这个结,只有从耶律宁这里下手了。
眼下这么大的窟窿,终于得以平息。
至于谁从中过了手,又是如何一步步套牢赵榛的,他也无需操心了。
下一步的重中之重,就是平定杨幺,彻底把水军发展壮大,从黄河开往海上,彻底堵死金国往南扩张的通道。
想起岳飞那档子计划,赵楷不好言明。
偷马这种事,谁都可能做得出来,但唯独岳飞做出来,是那么解气。
历史上,岳飞为了组建骑兵,对抗金国的铁浮图,拐子马,除了养马买马之外,还曾从张邦昌的马场偷马。
当时“伪齐”横在金宋之间,被金国作为缓冲地带。
张邦昌这厮也是被赶鸭子上架,骑虎难下了,一有动静,就被大宋追着打。
瞧他只是低头轻笑,赵构好奇道:“皇兄,这么大的乱子,你呀还能笑得出来?”
赵楷轻咳道:“十八弟这人啊,暂时禁足为好,你觉得呢?”
“只是禁足?”
赵构深吸一口气,不敢呼出来,生怕后半句会是“秋后问斩”。
赵楷振袖道:“他呀,只是糊涂,倒不是真有什么坏心思。
照现在的证据看,一定是金国那边使诈,以父皇为诱饵将他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