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左子慕先启唇,“梅花开了呢!你来的真是时候。”
崔念奴斜睨梅株,见上面琼翠坠枝,的确跟长出来的花瓣一样。
嫣然一笑道:“是梅枝拦住了雪的去路,雪花屈就,久了也就甘愿把自己当成梅花,自欺欺人罢了。”
左子慕摇了摇树枝,“好了!雪落了,梅枝不怪它,因为还有后来者。”
“假如摇不动呢?”
崔念奴目光盈盈,这次没有回避对面火热的目光。
左子慕脸色暗了暗,一脸坦诚,“那就等雪融吧,雪花不是梅花,梅花开时,雪花就成了点缀,等融化了,也就能做自己了吧!”
崔念奴鼻头一酸。
别过头看向白茫茫的天外。
“子慕,你就这么干等着吗?就算等到我,你也不能有孩子,有的爵位无人承袭,多可惜!”
声音不像自己的,崔念奴泪水在心里流。
左子慕站的挺拔,周身风雪,隐火在瞳眸中涌动。
“人活一世,选定了目标,就不要变来变去了,即便有的变了,逼不得已,只要有人坚守,总还是能回到原本的状态的。”
崔念奴双眼发红,忍着眼泪,“是我辜负了你!”
“你没错!”左子慕淡然一笑,“是我看到你安好,自己溜了。不过只是溜远了些,人一直都在。”
赵缨络隔着门看了许久。
王洵也不敢惹她。
这刁蛮公主发起火来,曾一把火烧了马厩,吓得下人们奔走呼告,才让公主府免于一场大灾难。
不过那次都是王洵自己的错,谁叫他跟衙门里的丫头说笑呢!
这一次却不同。
一边是皇兄的得力干将,一边又是相熟的姐妹……
大好姻缘,被自己的九皇兄插了一杠子。
赵缨络抱着手臂,冷声道:“我要是在京城,当夜就去抢亲,可恨!”
“缨络啊,他们二人都是皇兄的人,为何走到今天,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还是先让他们进来吧!”
赵缨络故意大力踹门,然后叫喊道:“小奴,快来快来,尝尝我做的烤鸡跟马行街那家白记比如何?”
王洵也应和着:“外面冷,屋里烧了地龙,温了酒,有什么要事,先填饱肚子再说不迟。”
崔念奴放下芥蒂,提起裙角,上了台阶。
左子慕跟在她身后,赵缨络看得心提到嗓子眼,就怕两人来个假摔拥抱,那她的眼睛都洗不干净了。
好在崔念奴不茶。
四人说笑着落了座。
……
北地落雪,寒风凛冽。
赵构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从一隐凤的手中得到赵佶的安然无恙的消息。
这么多天来,他扮过要饭的乞丐,打杂的小工,瘸腿的可怜人,甚至当地失忆的智障……
终于在给当地一家富户喂马时,听到两个车夫闲谈。
其中一人提到他从码头的船上带了一男一女送到四皇子的府上,蹊跷的是,府上的人不仅对两人极近优待,还送上不少珠宝首饰。
“滑天下之大稽,哪有人对俘虏这么好的?”
“从海上来的?那一定是贵人吧!”
“嘁,贵人,五花大绑,还塞了嘴巴,那女人娇滴滴的,男人嘛,也有几分儒雅斯文,看上去不像恶人。”
“四皇子做事,咱们还是少说道为妙,他那臭脾气,说不准就把咱们的舌头割了!”
“说的是,走走走,酒坊的酒还得送些过去……”
赵构听得云山雾罩。
但大抵也明白过来,父皇和明妃一准是被完颜宗弼给扣住了。
至于说的“礼遇”,他呸!
狗金国,一群野人,能做出什么礼遇来。
赵构跟上那两个马夫,装作哑巴,又伸出胳膊,表示自己力气大,可以帮忙。
两人都是最底层的苦力,多个帮手,当然不推辞。
瞧他手上脸上都是冻疮,还给他塞了一瓶药,“咱们兄弟俩没什么钱,这个你拿着,用得着!”
赵构憨憨地笑着,跳上马车,跟去了酒坊。
马车辘辘,在地上压出两道辙。
赵构记住路线,一番东拐西绕,马车终于在一座巍峨的大殿后门停了下来。
“怎么才来,宴会都开始一阵子了!”
守门的小厮面色不好看,主动抱住一坛酒,才发现重的很。
束手站在一旁,“快点都快点,再晚下去,宴上短了酒,四皇子怪罪下来,我就扣你们赏钱!”
赵构力气大,抱起坛子,大摇大摆地进了门。
放下后,他瞥见月亮门内,锦衣华裳涌动,时不时还有调笑声传出,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吃喝玩乐大会。
这样的场景,父皇在时,开封城内也没少见。
小厮瞧他探头探脑,一脚揣在他屁股上,害他摔了个趔趄。
“看什么看,那也是你们这些下作人能看的,手脚麻利点!”
赵构任命般地低下头。
搬完酒,领了几个散碎银子,就上了马车,回了那户人家的马厩。
入夜后,他磨好匕首,揣在腰间,循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