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谋划,总有些不确定因素。
而且这个因素,总会在生死紧要的关头,发挥作用。
比如说,耶律宁。
在赵楷这里得不到满足,有人就为她提供了便利。
钱时锦谦卑地邀请她时,她竟然想都不想就同意了,甚至还把阻拦她的那些婢女关了起来。
朱琏看到一前一后走来的两人,不禁冲到了前面,“贵妃,宁妃,两位妹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这样……”
钱时锦一身劲装,神态高傲至极。
她用匕首抵在耶律宁喉间,威胁道:“再往前走,我就杀了她!
什么妹妹?叫的好听,你何时真拿本宫当妹妹了?
当年本宫初进宫,明明最得官家恩宠,却屈居于你这个无能之人之下,本宫不甘心。
可是本宫没有办法,熬到父亲前来,没想到竟阴差阳错,将他逼上了死路。
德太后大丧,你让本宫休息,是不是故意让本宫出糗,好让官家下了本宫贵妃的位份,好除掉对你最大的威胁?”
朱琏不断地后退,直到后背跌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才停下来。
“不!钱贵妃,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朱琏急切地大喊,“本宫念你不舒服,才那么做的,又在官家和太上皇面前为你求情,所以……”
“所以,你借善待本宫,为自己扬名是吗?”
钱时锦狰狞地高喊,“哈哈,你以为你是谁!”
李青云疼得五官扭曲,但听到钱时锦的话,已经很快地识别出了她的身份。
没想到自己在宫里的眼线,竟然就是钱南烛的女儿,钱时锦?
当初钱南烛让自己带毒药进去牢房,李青云还以为是要陷害自己,没想到竟然是想给女儿留自己这条退路。
但听到她提朱琏的身份,他撑着身子,来到钱时锦身旁,“那皇后到底是谁?”
钱时锦努了努嘴,示意他向暗兜里摸。
李青云半信半疑展开纸签,登时瞠目结舌。
抬眸看了一眼赵楷和朱琏,然后发出一声仰天长啸,“难怪你们讳莫如深,原来皇后竟然是朱……”
叮!
一支白羽箭陡然飞至,不待他说出那个名字,就被射穿了太阳穴。
钱时锦离他最近,见此变故,手下劲力一松。
耶律宁不失时机地猛地踩她的脚,转身把她往后一推,扭头就往赵楷的方向跑来。
钱时锦瘫坐在地。
张大嘴巴看着李青云四肢抽搐,白眼翻翻,喉间呀呀作响,忽然他腰身向上高挺,直蹦蹦地落地后,抖了几抖,就不动了!
翠竹被打得奄奄一息,像条死狗一样被扔到钱时锦面前。
还有诸多青莲宗的余孽,里里外外都被捉了个干净。
活的死的,一股脑地堆放在钱时锦周围。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尸体,还有瞪眼求饶的将死之人,双手抱头,惊声尖叫,“不!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石园成了一个堆尸场。
赵楷把耶律宁和朱琏护在身后。
轻声斥责,“宁儿,朕的话,你为何不听?”
耶律宁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地道:“因为那尊珊瑚是官家赏赐给臣妾的,臣妾看到过青莲宗的纸签,觉得没甚意思,就原封不动地转送给了钱贵妃……”
“什么?”赵楷费解,“难道不是有意他们有意拉拢贵妃的?”
结合德妃自始至终的古怪行为,赵楷先入为主的觉得,钱时锦早就是德妃的下线。
没想到,宫外有些人进献宝物进来,竟是想随机发展眼线的。
嗨!
也多亏耶律宁在大宋没什么追求,不然凭她的古怪劲,赵楷还真有可能身死此地。
朱琏暗松一口气。
赵楷看在眼里,虽不知她是想起了朱凤英,还是见局面已全盘控制,总之他没有过分在意。
赵谌和岳云清点了人数,前来汇报。
“父皇,母后,宁娘娘,二百二十一人,没死的也自尽了。”
赵楷怕耶律宁听了忌讳,但耶律宁却听得十分有劲,还伸长脖子往尸堆上张望。
朱琏掩唇不语,垂着眼睑,一脸悲戚。
云九也来汇报,“李大人那边捉拿了嫌疑人四十九人,皇城司众兄弟捉住了七十八人。
另有十人妄图潜入桥头堡,被暗卫当场拿下!”
赵楷心念急转。
看来青莲宗起事,还有人想浑水摸鱼,把粘罕带走。
粘罕在大宋待了五六年了,虽不像寻常人那般自由,但也养尊处优,没有在吃穿用度上苛责与他。
甚至,还有两个女人为他生下孩子。
可都被他第一时间溺死在了桶里。
“好!”赵楷郑重道,“回去严加审问,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但赵楷也清楚,就算审问出什么,李青云一死,所有线索也都失去了作用。
赵谌询问这些尸身如何处理,赵楷直言道:“火化吧,就地掩埋!不要留下痕迹!”
袁宝哭唧唧地赶回来,看到赵楷和一众人都安然无恙,双脚一软,好久都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