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琏暗自微笑,起身入了殿内。
看到耶律宁的手抓着赵楷的,她凝视过去,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
郑重地蹲膝施礼,“官家,是臣妾疏忽,差点害了龙胎。臣妾甘愿受罚。”
耶律宁扭头,撑着床面坐起来,“不是的,姐姐!
这事不怪你,是臣妾自己贪嘴,吃的停不下来。太医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此时此刻才想明白,为什么赵楷要执意查出真凶。
如果不了了之,真凶只会变本加厉,而一切的罪责都会落到皇后的头上。
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暗塞银子给太医了。
瞧她沮丧不已,朱琏心疼地理着她鬓边的乱发,“妹妹你啊!心眼都是好的,却不知这宫里人心隔肚皮,复杂着呢!
罢了,官家,这一回就当臣妾大意,别让妹妹为难了!”
她中规中矩,胸襟宽阔,赵楷心中对她更加敬重。
女人多的地方,就有战争。
朱凤英还没上位了,就搅得掖庭不宁。
朱琏封后这么多年,后宫各处打理的井井有条,其胸怀和睿智可见一斑。
想到这里,赵楷叹道:“朕怎么做,都有朕的理由。此事可以不追究,但真相朕必须知道。”
换句话说,罚不罚是一回事,查不查又是另一回事。
宫内宫外那么多人手,查背后主使,还不简单。
耶律宁垂眉不语,朱琏道:“是!谢官家恩典!”
赵楷没有离开,而是拉着朱琏一同来到了院中。
“看在皇后和宁妃求情的份上,今日一事,朕就不追究了!但是下不为例!”
一众莺莺燕燕都放了心,互相对视一眼,暗自庆幸,逃过慎刑司的审问。
朱琏道:“还不赶快谢恩?是在等着官家改变主意吗?”
她刻意看向钱时锦,瞧她一脸坦荡,扭头看了一眼赵楷,“官家今夜多陪陪妹妹,臣妾就先回宫了!”
赵楷也别无他法,瞧她这样识大局,只有心疼和怜惜。
当着众人的面,就把她拢在怀里,轻啄了一口,“回去早些歇息,皇后辛苦了!”
……
前殿的宴席已罢,赵楷让袁宝传了散席的旨意。
又把备好的赏赐,一一发到众人手里。
他们心满意足地离去,只剩赵构和崔念奴还在角落里,小声讨论着什么。
待所有人离去,他们才起身出了殿。
却被云九拦了个正着,“官家有请,请两位移步叙话!”
赵构眯了眯眼,伸手一指崔念奴,“云大人,还请你说清楚,皇兄要找的人,是我还是他?”
“……两位。”云九迟疑了半刻,简洁地答道。
“好吧!看来游船的计划又泡汤了!”
赵构耸耸肩,忽然道,“吆!本王吃坏了肚子,要去如厕,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他知道崔念奴有些东西放不下,若这回不给她机会,往后她的心依旧七零八落的,他不想看她继续这样。
天青地幽,月色如水。
赵楷站在一棵树下,接见崔念奴。
“小奴啊,没想到今生还有幸再见到你。”
“少来这一套,官家有心见奴婢,大可找人绑了来,还说什么见不见的?”
“可是那样一来,只见你的皮囊,却不知你的心了。”
“心?”崔念奴黛眉轻巧地挑起,呵呵一笑,“心早就死了,见已死之人,当真是没意思。”
赵楷双眸幽深,沉声道:“子慕他很好,就是挂念你。
他在信里越不敢提你,朕就越知道,他伤心。
有空回封信给他吧!”
崔念奴斜睨他一眼,“罢了。要断就断个干净,不然对不起康王殿下。他待奴婢极好,与他相守一生,也值了!”
“哼!当初只是让你假扮谌儿,你何苦跑去招惹他?”赵楷还是心疼左子慕,“不招惹他,你们如今都可能成亲了。”
“是!是奴家不知检点,去招惹他,现在把自己搭进去了,活该!”
崔念奴声音凉薄平淡,带着丝丝嘲讽,赌气地别过头去。
“朕不是这个意思。”
赵楷有些后悔,自己对她疾言厉色,毕竟当初是她全力相助,帮谌儿躲过一劫。
“好了!是朕唐突。你若不想写,留个信物也成。朕能让他远离你,他的心朕是管不到的。”
崔念奴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这个,他认识。”
那支玉簪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左子慕被迫在她屋里过夜时留下的。
如今物归原主,两不相欠了!
说完,崔念奴不理会赵楷的反应,拔腿就要走。
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左瞧右看后,谨慎道:“宁妃亲口说,是被锦绣宫害的,她不让查下去,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官家大可查查两人的往来,如有猫腻,早些做出决断才是。”
赵楷吃了一惊。
她虽然料到耶律宁故意隐瞒,但没想到钱时锦又生歹心。
这个蠢女人,吃过的亏还不够吗?
非得把自己玩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