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终究狠不下心。
女人被家族抛弃,跟流浪狗没什么区别。
心高气傲的钱时锦面对现实,心中落差可想而知。
钱家落败,德妃又有什么理由再护着她?
她若自己不争气,只怕这一生都要沦落成冷宫之主,永无出头之日了。
赵楷拉她起身,“没了钱家,你还是朕的贵妃。有朕在一日,这宫里就没有人敢轻薄于你。
延福宫那边,还是少走动吧!
人心隔肚皮,今时不同往日,你若自甘堕落,与德妃那种人为伍,朕从今不再踏入锦绣宫半步!”
“臣妾答应!”
钱时锦谨小慎微地答应。
赵楷也不想她堕落,走到门口喊道:“朕饿了,袁宝,传膳来,朕陪贵妃用膳!”
消息一出,锦绣宫又恢复了热闹。
只是钱时锦再也没有以往的孤傲,耶律宁挺着孕肚来送礼,她的眼中除了羡慕,再无其他。
“宁妹妹好福气,姐姐羡慕得很!”
耶律宁看人就跟看动物没什么区别,顺毛给捋的她就舍得投喂。
见她姿态放低,耶律宁大喇喇一坐,“贵妃娘娘羡慕什么,论位份,除了皇后姐姐,你是最尊贵的。
论年纪,你不比我大几岁,终有一日,姐姐能得偿所愿的。”
翠竹在钱时锦的示意下,从内殿取来一摞婴孩用物。
绣工之绝,连宫里的绣娘都自愧弗如。
耶律宁见到好东西就开心,她捧着手中,像看刚出生的小马崽,仔细地佛摸着那精美的走线。
“姐姐手真巧,我没什么好送姐姐的,一尊玉珊瑚,早些时候官家赏的。
我赏不来,这上面疙疙瘩瘩,看得人心里痒麻不爽,就借花献佛了,姐姐别嫌弃。”
钱时锦自是不嫌弃的。
因为那珊瑚她熟,那夜去见父亲,父亲让她帮忙挑选礼物,好去打点官员。
没想到他人已去,自己亲手选的礼物,兜兜转转入了宫,还落到了自己手中。
一想到钱家,钱时锦绷不住,顿时红了眼眶。
耶律宁走上前来,安慰道:“姐姐不要嫌弃嘛!以后官家赏了好玩的,我先拿来给你挑,好不好?”
钱时锦以帕拭泪,“好!妹妹心善,是姐姐狭隘了。”
耶律宁挺了挺肚子,“我哪里心善了?
我要是没怀崽啊,现在就拉着姐姐出宫找乐子,咱们在那街上一溜达,吃吃喝喝,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钱时锦破涕为笑。
“妹妹天真,这深宫墙高,岂是你我说走就走的!快些去坐着,别动了胎气。”
耶律宁坐够了,想着今儿天气好,去坤宁殿走走。
“我要去见皇后,你要不要一起?”
钱时锦眼尾暗红,讪笑道:“妹妹去吧,我这刚解禁,别惹人嫌。”
耶律宁干脆道:“好,那姐姐歇着,我走了!”
翠竹见人远去,欲把珊瑚收起来。
钱时锦抬手阻止了,“放到本宫房里吧,本宫很喜欢。”
合上殿门,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脸颊,荣宠一生何其短暂,如今自己真是生不如死。
她匍匐向前,不甚把桌角珊瑚碰落在地。
惊诧之余,瞥见一张花笺掉了出来,她好奇地捡起来,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让她心潮澎湃,连哭都忘了。
得此物者,是为青莲宗人,待命即是。
她不敢置信,只觉花笺烫手,任它坠落。
自己为父亲选的,怎么会成了什么青莲宗的信物?
不,不可能!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钱时锦把花笺捡起,藏进袖中,弯腰去捡珊瑚。
翠竹进来后,连忙上前来,“娘娘,这是怎么了?”
钱时锦只顾着掩饰,没有注意她指尖摩挲的动作。
翠竹放下珊瑚后,脸上的表情莫名一松,“娘娘,心情可好些了?坤宁殿赐了牛乳汤浴,现在要不要准备?”
钱时锦心虚不已,眼神不由地躲闪,片刻后才道:“晚些时候吧!沐浴完,就歇了。”
……
赵楷回道福宁殿后,赵构来了。
假意赞了茶,又赞了谌儿,赵构终于憋不住了。
“皇兄,那李青云果真是柴家的人?”
赵楷皱眉:“你如何得知?”
赵构被问的一愣,这才想起,那女人是偷偷告诉自己的。
他搔着头支吾道:“还不是听那些酒后的侍卫说的,他们说的倒也不清楚,只是提到其势力不可小觑。”
赵楷看破不说破。
“是。柴氏后人,来势汹汹,怕是要对朕等下手了!”
赵构放下棋子,啪地一拍桌子,“哎呀!难怪我查了又查,就是查不出那刺客的来路,原来是他背后主使,要刺杀谌儿啊!”
“谌儿有大宋储君之名,对他发难,可不就是对咱赵氏皇族发难嘛!”
“皇兄,是时候让那些兄弟叔伯认清现实了吧?
他们享受着大好的盛世,总不能看咱们身先士卒,又想坐享其成,哪有这样的好事?”
赵楷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