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把信展开了。
“官家,启信如唔!
微臣与官家相伴十数载,从未想过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生出嫌隙。念奴不会变心,除非她迫不得已。
官家有心在我二人之间缓冲,殚精竭虑,这让微臣赧颜心痛,是微臣无能,才让官家备受煎熬。
青莲宗的幕后主使是李青云无疑。柴家要讨公道,必做了完全的准备。
后宫不比前朝,女子心细,若起风浪,后果亦不堪设想。
李青云手握商贾底细,财阀前方又是各级官员,前朝动荡在所难免,官家务必沉得住气。
必要的时候让云九杀鸡儆猴,可延缓一二。
幽州新宫殿,微臣必会全力以赴督造,陈兵在疆,以防兵变,驭民于役,以防民反,微臣都铭记在心。
隐凤消息或有假,不可尽心,辨别之术已交于云九,请官家尽可放心。
微臣左子慕敬上”
一字一句看完,赵楷心中五味杂陈。
忠臣良将总是咽的下委屈,拿得出计策,下得去狠手,对于左子慕,赵楷心中有愧。
赵谌回到东宫后,第一时间把张天一赶了出去。
张天一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去延福宫找到了他的师傅。
没想到张天师捋须大笑,“成了,你的任务已完成,从此以后便净身,留在官家身边听应吧!”
袁宝领着张天一来时,赵楷看的眼睛都直了,“好好的,你净身做什么?”
张天一在他眼中,还是那个悲催皇帝的轮回转世。
但张天一却苦着脸,跪下施礼,“师命难违,还请官家收下奴才!”
“师命?”赵楷恍然想到延福宫那位,微微叹了一口气。
“也罢,跟着袁宝好好学吧,若能成器,也不枉你师傅为你筹谋!”
张天一谢恩,脸上却臊的慌。
好好的龙虎山弟子,兜兜转转一番,成了太监,他欲哭无泪,却没有扭转命运的心力。
出了大殿,袁宝道:“没什么好沮丧的,能在官家跟前听差,也是你修来的福气,将来新皇宫用人的地方多着呢!
要是能混到内侍省一个主职,也不枉你来这宫里走一遭!”
话虽如此,但裤裆空荡荡,说话气息都弱了三分,哪还有什么心思往上爬。
他随口哦了一声,看到赵谌挺胸而来,连忙退了几步,背过身去。
“行礼啊,藏什么!”袁宝不悦,自己先迎了上去。
张天一有样学样,心里却慌得一批。
好在赵谌没注意到他,他也就松了一口气。
想到赵谌平素里兵书不离手,张天一忽然有了主意。
跟着皇帝总归是一眼看到头的,要是能得到皇太子赏识,说不准以后真能飞黄腾达。
只是这皇太子咋看,都跟以前不太一样,或许是经历了什么,让他改了性子?
但不管怎样,张天一有了目标,腰杆也挺直了些。
赵谌进来后,赵楷连忙把信收起,擦了擦眼角。
“父皇,儿臣这次不虚此行,长了许多见识!”
他察言观色,已不似往昔那般莽撞。
赵楷点头道:“岳鹏举待你如何?”
“待儿臣如亲子,不,比待亲子还要严厉,无时无刻不谆谆教诲,生怕儿臣把所学都忘记了!”
赵楷笑了笑,“有他教你,朕就放心了。说说看,都学到了什么?”
赵谌如数家珍,“他独创了一套拳法,枪法,还有一套退敌,诱敌,降敌的兵法,儿臣都记在心里,改日落在纸上,给父皇过目。”
“好!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封他,才对得起对你的教诲?”赵楷征求他的意见,目光灼灼。
“儿臣了解他的脾气,他说一步登顶,再无可封,只想为大宋组建一支骑兵部队,往边疆输送,将来抵御西夏金国!”
“好啊!不愧是鹏举!”赵楷心中欣慰不已,“此事就交给你做主吧!骑兵训练不比步兵,你也需要多领教才是!”
“是,儿臣记住了!”
赵谌犹豫了片刻,又道:“儿臣昔日犯错,连累了大哥,儿臣已经回来,大哥是不是该被解除禁足了?”
“谌儿,你能想到兄弟,朕很高兴。但是有些错,犯了就是一辈子的污点,洗不掉的。
谋害我大宋储君,其罪当诛,朕已经惩罚他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赵楷心肠硬了硬,不肯在这件事上松口。
赵太郎看似没胜算,但隔不住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
再说赵楷对那几个孩子也没什么感情,制造一个意外,该解决的也就解决了。
倒是赵金郎,聪明伶俐,自从那件事之后,在国子监表现得可圈可点,连眼高于顶的陈东都对他赞许有加。
“赵谋,人如其名,堪当大用!”陈东这么说。
赵谌听得心中发慌,尤其得了岳飞的管教之后,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身边所有人都在为他扫除障碍,他既感动又不安。
少顷,他缓缓道:“那姨母呢?母后哭的停不下来,几次三番想要来求见父皇,都被儿臣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