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琏喜欢雨天,烹茶看书,悠然自得。
隔窗看到赵楷行色匆匆,赶忙迎了上来,“官家这是去了何处,看这脚上都沾满泥巴。”
赵楷没顾上这一茬,脱下长靴,摒退左右,把朱琏推进了内殿。
“官家,还没用晚膳呢!”朱琏脸颊羞红。
赵楷把她往床沿上一按,“皇后,朕有要事与你说。”
朱琏抬眸,“何事?”
赵楷怕她承受不住,循序渐进,“太郎加冠在即,等他行了礼,朕便把他给他封地,让他离开京师。
谌儿也大了,除了读书习武,也需要出去历练。”
朱琏松了一口气,“嗨呀,官家,这不是旧例嘛!臣妾还当谌儿与哪些女子不清不楚,惹官家不高兴了呢!”
赵楷停顿片刻,把赵谌找人寻仇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朱琏坐立不安,“什么,谌儿这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官家既然无碍,此事仍需从长计议……”
说到这里,她一脸狐疑,“是不是因为这个,让官家为难了?”
“那倒不是。”
赵楷也不再瞒她,“那些人的目标是谌儿,谌儿若留下来,一定会被搅的不得安宁。
所以,朕想让他早些出宫历练,等此事平息,便招他回来。”
朱琏鼻头一酸。
赵楷虽有心理准备,还是于心不忍,“朕知道你舍不得,朕又何尝舍得。
但形势所逼,他只有悄悄离京,朕才能将计就计,抓出幕后主使,为他铲除登基路上的隐患!”
“不不!”朱琏摆摆手,“是官家明明可以直接做主,却还想到与臣妾商量。
臣妾是感动。”
赵楷拥她入怀,“他是咱们的儿子,要为他筹谋,不与皇后商量,还能与谁?
那一会儿宣他来这儿吧,一起吃个饭。”
朱琏点了点头,“好!臣妾这就去吩咐。”
赵楷还是心绪不宁,赵谌一走了之,绝不会让那些人放弃。
他们若是看出端倪,一定会紧追不舍。
岳飞说的没错,还需要找一个替身。
皇城司中倒是不缺身姿挺拔的相似之人,但终究不是亲信,难以胜任。
他思来想去,先行离开坤宁殿,让袁宝宣左子慕。
“官家,此事就没缓和的余地了吗?”左子慕显然不同意,“皇太子尚且年幼,就这么远行,如何让人放心!”
赵楷让他稍安勿躁,把找替身的事摆到了台面上。
“大多数亲事官都知根知底,随便挑人来假扮谌儿,早晚会露出马脚。子慕,你想想看,有谁能胜任!”
左子慕最信任的人,除了赵楷,只有崔念奴。
但崔念奴是个女子。
赵楷忽然道:“崔念奴的易容术,朕倒是知道,就她了!其他人都不合适。”
“官家,不再考虑一下?”左子慕惊诧不已,“她大大咧咧的,万一露出马脚……”
“从明天起,你负责守卫东宫。这样,总行吧!”
左子慕竟无言以对。
……
赵谌一进坤宁殿,看到朱琏眼角润湿,便知道自己非走不可了。
求情的话,也就这样一股脑地咽了回去。
“谌儿,听父皇的话,早晚都要历练的,早些懂事,父皇也少操点心!”
朱琏没有复杂的想法,只知相夫教子,让二人安好,便以知足。
赵谌隐约有些后悔,但一想到杨思成当时满脸耻笑的样子,脸色又变了。
杨思成被挟持到天驷监之后,并不担心赵谌会杀他泄愤。
于是,铆足了劲往他心窝子上戳,“皇太子,你的命还真好,换个爹一样是皇太子。”
“知道吗?坊间都在传,你与官家才是真父子。”
“是不是你的生母,与官家之间……”
啪!
赵谌毫不留情,一巴掌把他扇翻在地,按住他就一顿胖揍!
自己的身世,赵谌再清楚不过。
因为太上皇监国期间,趁一次醉酒把什么都说了。
如今的官家赵楷是他的生父,母后也是盯着姨母朱凤英面容的朱琏,这样偷来的幸福,被人暴于光下,他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
杨思成被打得鼻青脸肿。
两颗门牙也被打掉,除了求饶,脑袋里一片空白。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赵谌杀心已起。
给他半炷香时间逃跑,如果逃不出神臂弓的射程,那就听天由命。
杨思成腿骨断裂,如何跑得动。
眼见死期在即,他已六神无主,只敢匍匐着往深草丛里躲藏。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后颈一痛,朦胧中听到一声厉喝,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谌很熟悉岳飞,认出是他之后,转身就跑。
没想到,刚一回宫,还是被赵楷逮了个正着。
刚才他才恍然想到,岳飞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一定是得了赵楷的旨意,给他留足了颜面。
听到脚步声,赵谌连忙起身,向赵楷行礼。
一餐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就像寻常人家的孩子远行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