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琏缩在赵楷的怀里,小手抓紧他的衣领,紧张道:“三郎,他们要做什么?”
听着门被关上,逃过一劫,赵楷并没有因此感激耶律宁。
甚至隐隐觉得,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但他没有证据。
他心想,如果左子慕和崔念奴睡得沉,此时一定已经中招了。
她正要抱着朱琏走出房门,墙壁的暗门再次被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左子慕利剑出鞘,抵在耶律宁的喉间,“姑娘,说说吧,意欲何为?”
崔念奴上前检查着朱琏,“三爷,你们没事吧?”
赵楷道:“外面的人呢?”
“都拿下了!”
左子慕一脸怒气,“他们是冲这女人来的,幽州最大的富户吴家。”
原来两人根本没睡。
一人负责留守,留意门外的动静,一人暗中出了客栈,联络暗卫打探消息。
吴家是幽州最大的富商,宋夏和宋辽之间的榷场都有他们的商号,涉及行业也极广。
药材,粮食,手工艺品,只要利润空间够大,他们都会横插一脚。
宋辽安稳这些年,吴家发展成了参天大树,根深叶茂。
府衙都要看吴家的脸色行事。
“放开她吧,有话好好说。”
赵楷大概了解情况,把朱琏放上床榻,崔念奴为她梳洗穿戴,耶律宁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一脸拘谨。
幸好她早有防备,不然三人被俘虏而去,她就是罪人。
崔念奴慧眼识人,看出耶律宁并非勾栏里的妖艳贱货。
她替朱琏挽好发髻,轻声道:“姑娘有难,得我家老爷相救,不应该恩将仇报,把人引到这里来。”
环顾四周,见这处房间装饰尚可,木架上的衣服花样也不少。
啧啧道:“好在我早有警觉,不然你千刀万剐也不够赔的。”
朱琏扯了扯她的衣袖,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崔念奴脸色骤变,惊叫道:“什么,认她做了妹妹?我都还没当妹妹,她,凭什么?”
耶律宁想要解释,崔念奴嫌弃道:“腿长屁股大,胸部丰满,五官尚算精致……
可她皮肤没我的水嫩光滑啊,她凭什么捷足先登?”
朱琏掩唇轻笑,“小奴,你是你,她是她。她没有家人了,又被人欺负,咱们不能坐视不管吧?”
当然,认妹妹只是第一步。
耶律宁真正的目标是赵楷。
她知道一个家族的力量不可估量,只有大树底下才好乘凉。
崔念奴重新审视起了眼前的丫头。
她与李师师是开封城里名号并列的花魁。
对小女儿的教养时常一把抓,琴棋书画,歌舞仪态,培养出的色艺俱佳的女子不计其数。
更不消说她手底下那支神秘的“隐凤”杀手队伍了。
耶律宁不惧打量,还张开双臂转了一圈,“这位姐姐,你想要看什么,要不要脱光了给你看?”
崔念奴巧目微眯,“姑娘胆量不小。
想必之前是被人下了药,才那般狼狈吧?
否则依你的丰满大腿,健壮小手臂,对付那几个喽啰不在话下。”
朱琏知道耶律宁的底细,一想到她家人四散奔逃,身世让人垂怜,心中对她早已大为同情。
崔念奴却不依不挠,下巴一抬,“脱吧,让我看看你这丫头几斤几两?”
耶律宁凄然一笑,“也好!既然要跟你们一起走,不坦诚相待,你们也不能放心。”
说完,就在两人惊愕的目光里,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她胸部挺翘,小腹平坦,双腿丰满,身体凹凸有致,连崔念奴都有些意外。
耶律宁迈腿一转,整个后背上鞭痕累累,臀部以上的伤疤像蜿蜒的蚯蚓,狰狞可怖。
朱琏吓得合不拢嘴。
崔念奴捡起地上的衣衫,“说,这是谁干的!”
耶律宁接过衣服,一件件穿上,满不在乎道:“我爹抽的。”
“你爹?他人呢?我帮你抽回来。”崔念奴大咧咧一挥手,大马金刀往床尾一坐。
“死了!”耶律宁冷漠道,“死在了金国人的手中。”
崔念奴一怔,挑剔的眼光中夹杂着一丝同情,了然道:“金国畜牲,好,姐记下了,这仇一定帮你报!”
……
外间,左子慕和赵楷对面而坐。
“三爷,吴家的扈从一波波涌来,全都被咱们的人按下了。但此事恐怕要闹大,到时候身份一暴露,想要秘密行事,可就难了。”
左子慕忧心忡忡。
赵楷道:“去找张恒,让府衙的人出面,把人接过去。”
“他……”左子慕顿了顿,“还能靠得住吗?”
张恒的家眷本就是在幽州,从金国朝廷罢职后,直接走马上任,升为幽州牧。
这四年来,幽州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赵楷对他十分倚重。
吴家手眼通天,在幽州风生水起,也不是坏事。
左子慕却先入为主,觉得初到幽州就发生这种事,与当地官员不作为大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