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慕设好迷局,带人亲自抓了些浑水摸鱼之徒后,朱府才总算清净了下来。
但水面越发平静,底下的暗涌就越不可小觑。
朝堂上都是歌功颂德,各地递上来的札子也只报喜不报忧,有的地方甚至威胁百姓,捏造政绩……
他这个皇帝,该走出皇宫,好好看一看自己治下的天下了。
赵楷也没打算瞒着赵佶,相反地,还需要利用他的虚荣心,坐镇开封,为自己打掩护。
认真地看着他,赵楷郑重道:“父皇,孩儿想微服私访。”
“什么?”赵佶猛地站起来,“金国派来那么多细作,多次对你下手。要不是你的暗卫,你早死八百回了!”
看到他貌严心慈,赵楷略略有些感动。
“正因为如此,孩儿才有必要出去走走看,看看各地到底是什么模样?也好摸清金国还有什么意图。”
“不行!”赵佶收敛气性,“老子骂你,那是你不给老子面子。该!
但外人若要杀你,老子拼了这条命也得护你!
大宋河山稳固,歌舞升平,坐在这里你看不到吗?
微服私访比御驾亲征要危险百倍,千倍,岂能儿戏!
别说大臣不允许,老子这关你也过不了!”
瞧他这副老小孩的模样,赵楷啼笑皆非。
拉着他的手道:“皇后也没出去见过世面,谌儿在军中总被康王弟护着,历练也少。
百官们知朕推行改革,不会松口,也都学会了曲意逢迎,投朕所好……
这样下去,与父皇在位时何其相似。
孩儿不想重蹈覆辙。”
赵佶颓然跌坐在椅中,讷讷地看着眼前这个淡定从容的儿子,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他被蒙蔽试听,他信任奸佞,导致百姓怨声载道,军备松弛……让金人看到了大宋的软肋。
到头来,他这个始作俑者只想着逃走。
搓着脸颊,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之后,赵佶幽幽道:“让老子替你监国,也不是不可以。
但你得让谌儿留下!”
赵楷当然不同意,这是带赵谌看遍民间疾苦的大好时机,怎么能错过。
可赵佶却沉声叹道:“你是真的好儿子,青出胜于蓝!
而谌儿是你的种,小小年纪已在军中树立起威信,比你更加优秀。
你要出去浪,最好死在外面!
那样的话,老子就扶谌儿登基,好孙儿一定会为老子建一座宫殿。”
呸!
赵楷差点骂出声来,“谌儿是大哥的血脉!”
“少装蒜了!”赵佶一脸冷笑,“你大哥新婚之夜宿醉,睡在了老子的偏殿!
当然,你个逆子做了什么,你也不会记得!
因为是老子听到你做了糊涂事,暗中派人抬你出了东宫。
然后找个由头,把知情者都除掉,才保住了我皇室声誉!”
赵楷麻了!
呆若木鸡。
他简直不是人,简直是禽兽。
“不过,在老子看来,无论那倾城女子嫁给你们兄弟哪个,生下的都是我赵氏皇孙。
谁承想,兜兜转转之后,谌儿与你竟已父子相称。造化弄人啊!
虽然那女子死于火灾,可终究是我大宋的福星,你能以皇尊之礼厚葬他们,老子就知道你还有点良心。
不然,赵谌绝不会落到你的手中。”
父子较量多次,赵佶终于铆足了劲,扳回一局。
赵楷如遭当头棒喝,此时已晕头转向,想起坤宁殿那张如花似玉的容颜,他心中升起一丝愧疚。
赵佶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幸灾乐祸道:“大丈夫何患无妻!
后来怕你惦记皇嫂,做出傻事来。
老子磨破了嘴皮子,特意选了朱家二女为你续弦。
眼下看来,当真是没有选错啊!”
望着老爹那张儒雅文彬的帝尊之颜,赵楷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过,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东宫太子妃,非但没死,还成了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
赵楷整理好情绪,狡黠一笑,“儿子与父皇,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鸟。
父皇既然有这样的心力,乐做筹谋,谌儿留在你身边,儿子也就放心了!
朝堂皆为拍马之流,倒是很适合父皇。
不过大事决断,还是先与康王弟商量后再做决断为好。”
变脸如同翻书,赵佶见状有些措手不及。
瞪眼道:“逆子,老子告诉你,临走之前,你自己把皇城司那些狗拴好,别让他们在老子跟前碍眼!”
“这个……恐怕来不及了!”
赵楷抬手一指,“他们就像朕的分身,早已无处不在。父皇要享受虚荣,尽管享受便是!”
……
得知谌儿不能随行,朱琏心头有些失落。
赵楷替她擦了擦湿漉漉的腿,翻身把她放在自己胸口,安慰道:“父皇和康王弟视他如珍如宝。
咱们没什么不放心的。”
不提赵佶还好,一听父皇二字,朱琏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