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驿馆前,岳飞吩咐部下牢牢守住金使下榻的房间,可控的情况,可以适当放开几个口子,放细作进来。
这些精兵强将装备精良,是赵楷压箱底的武装。
他们的手段不在皇城司亲事官之下,但战略目光及胆识却远超他们几个层次。
岳飞驭下有方,从太原一路回京,他所展现出的冷静头脑和超凡智勇,让人打心底里佩服。
回京后,各部均递交出部分的兵马节制权。
唯独岳飞的节制之下,在五百人的基础上,再增两千五百人。
这些人不知道岳飞为何从寂寂无名,一跃成为赵楷的心腹大将,他们只知道,跟着岳飞将前途无量。
岳飞纵马轻驰直到宣德门。
守兵一看他来,连忙上前牵缰施礼,“将军,官家许是在皇城司,你进门后往左承天门去便是。”
“好!”岳飞微微点头,进门后大步流星而去。
皇城司,最隐蔽的监舍。
这是赵楷自从看过蔡攸后,第一次来到这么阴暗的地方。
尽管四周壁灯摇曳,仍然难掩从各个角落散发出来的阴森之气,他掩住口鼻,跟上左子慕的步伐。
监舍无窗,只有青石砖垒成的四围墙壁,唯一的透光处来自于厚重铁门上方的一个小方孔。
递送食物的窗口在铁门下方,平时都从外面的锁死。
这一排监舍是皇城司监狱中戒备等级最高的,如关押王宗贵族及权臣的大理寺昭狱不相上下。
拐进一条幽暗的巷道之后,左子慕示意看守打开门锁。
赵楷刚要迈脚,左子慕抬臂拦下他,“官家,此人暴虐无常,还是微臣陪你一起进去吧!”
“不用!”赵楷探了一眼,见昏暗中的那人,被绑的跟金毛狮王似的,警惕心也放下许多。
左子慕让开门口,却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皇城司是赵楷的大本营,也是他核心势力所在。
如果说文武百官不可控的,或许不害怕御史台那帮叽叽歪歪的碎嘴子,但一听皇城司就老实了。
太上皇赵佶之所以压不住文官,根本原因就是文官对他知根知底,知道他就是一只纸老虎。
但赵楷这位新皇却不同。
他是动物园园长,圈养了一群伶牙俐齿的凶戾猛兽,谁敢造次,开门放兽,咬他没商量。
御史台那些人自命清高,听风就是雨,巴不得给每一位都记上一笔。
殊不知,他们的屁股也没几个干净的。
早朝时对赵楷疾言厉色,回府后看到几个察子漫不经心在他们各家门前晃悠,第二日便成了哑巴。
但左子慕也知道,任何地方,有白就得有黑。
这关在大牢里的一百多个官员,不可能全都一杀了之。
他抱剑站在门外,耳朵支棱起来,仔细留意着监舍内的动静。
……
赵楷进去后,良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就在左子慕跃跃欲试,准备冲进去的时候,一声大笑突然传了出来。
“哈哈哈,完颜阿骨打的二儿子,不错,是条汉子!”
走廊里的人听后,都不禁面面相觑。
他们本以为赵楷进去是兴致问罪的,没想到他由衷地赞叹起对手来。
完颜宗望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他把手脚脖子上的铁链扯得哗啦作响,恶狠狠地道:“好你个赵楷,放开老子,咱们单挑!”
“不不不!”
赵楷笑道,“高手过招,尤其要讲武德,否则还不是得被天下人耻笑。
斡离不,你们金兵骁勇善战,能把马背上的天下的契丹人打到求饶,说实话,朕对你们很是欣赏!”
“呸!”完颜宗望像条疯狗,他堂堂二皇子,一朝沦为阶下囚,脸都丢尽了。
这还不算,他们金国的男人吃肉喝酒,浑身攒了使不完的力气。
这鸡嗉子大的地方,连只母老鼠都没有,他身心备受重创,看到赵楷英姿俊朗,气定神闲,恨不得当场就让他求饶。
“啧啧,想女人了?”
赵楷见他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自己,顿时想到赵缨络那丫头的八卦。
说什么蔡攸被完颜宗望当成兔儿爷,好一顿欺负。
哪壶不开提哪壶,能动嘴皮子解决的事,何必大动干戈呢!
赵楷故意气他,完颜宗望果然上当。
脖子上青筋暴起,“赵楷,你个弑父杀兄的败类,别让老子逮到你,否则,让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你还欠我一条命,二皇子?”
赵楷笑容灿烂,靠近他,又倏地撤了回来,“你是不是还以为是我大宋在害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身边的人靠不住?”
斡离不冷笑道:“你少挑拨离间!
我们金人虽没你们读书多,但为人光明磊落,没你们那些花花肠子!”
赵楷也不跟他多费口舌,敛起调笑的面容,正色道:“金国使臣来了。但你猜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斡离不眼神中略有期待,但这稍逊即逝。
他甩动蓬乱的头发,拧了拧鼻子,“我皇叔绝不会由着你欺辱。有本事就放老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