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她,是不是死了?”
赵谌瘫坐在地,不敢上前近看。
赵楷示意他小声点,探了探朱琏的颈脉,发现她尚有气息,只是脸上的伤疤让人触目惊心。
两侧脸颊上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烙过,皮肉一片模糊,周围一圈已经发红肿了起来,好在眼睛和其他部分都没有外伤。
两个时辰前,赵楷带赵谌出宫时,朱琏还站在菁华宫门前相送。
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待在宫里,决不能外出。
她当时答应得好好的。
依朱琏如今的心态,若不是她相当信任的人,谁都不可能让她主动离开
赵楷瞥了一眼朱凤英,看到她睫毛轻颤,突然开口道:“谌儿,最近谁去过菁华宫?”
赵谌从膝盖中抬起头来,抽泣道:“姨母的侍婢巧儿来过。”
……朱凤英的手指又动了动。
赵楷继续道:“都说了些什么,送来了什么。”
赵谌正要回答,左子慕突然开门闯了进来。
看到地上的两人,紧张道:“抓到两个人,看样子知道些什么。官家要不要去看看。”
赵楷抬指立唇边,“嘘”了一声。
三人沉默的时间里,朱凤英缓缓睁开了眼睛,坐起来后杏眼一瞪立刻做惊恐状,连连往后退。
心中有鬼之人,装的再像也是会露出马脚的。
何况眼前这两个人在皇城司时,审过的罪犯比见过的蚂蚁还多,一眼就从她的神态中看出了端倪。
“子慕,将皇后秘密看押!无论谁问起,都不许透漏一个字。”
朱凤英还在继续演,惊慌道:“官家,臣妾怎么会在这儿,今夜约了姐姐出来赏月散心,哪知道突然被人迷晕,就……”
赵楷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张脸,越看越厌恶。
弯腰抱起朱琏,赵楷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赵谌快速跟了出来,颤抖地问道:“母妃她不会有事吧?”
赵楷脚步一顿,“谌儿,你好好看清楚,这是朕的皇后朱凤英,你的母妃与父王已不幸葬身火海,节哀吧!”
“什么?”
赵谌浑身汗毛直立,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一门之隔内的左子慕听到这话,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原来赵楷打的是这个主意。
朱凤英也听得真切,忽然意识到一切筹谋都为她人做了嫁衣,她发疯似地想冲出门去。
“官家,官家,不是这样的,听臣妾解释啊!”
左子慕抬臂一挡,二话不说,一掌砍在她的后颈,眼睁睁人身子一软倒了下去,怒道:“有这样的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
燕王府被付之一炬,经皇城司和和殿前司,已经开封府查实,是燕王不甚打翻灯烛所致。
不幸的是,燕王赵桓和王妃朱琏葬身火海,只留两具骸骨。
赵楷御笔亲书讣告,朝堂上下禁止一切娱乐活动三日,燕王和王妃以帝王礼制葬于皇陵。
左子慕看到这里,忙提醒道:“官家,不可葬于皇陵啊!”
赵楷经此提醒,猛然间想起那座皇陵早就被盗劫一空……但如果不葬在皇陵,岂不是更令人生疑。
他放下轻毫,思虑片刻后道:“子慕啊,金兵南下劫掠,把皇陵也盗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吧?”
左子慕嘴巴一张,吞咽着口水,“官家……官家圣明!”
金兵的罪恶罄竹难书,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就算扣一顶盗墓的帽子,也不算冤枉他们。
如此一想,还真是天衣无缝。
“那……皇后和燕王妃……该如何处置!”
左子慕心中早有答案,但他却不敢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装装糊涂,得到最准确的明示,他才敢下手。
赵楷叹道:“朱家两姐妹如同阴阳两面,一个端慧善良,一个却心如蛇蝎。
朕做郓王时深受其害,只是当时她掩饰太好,才没有露出马脚。
大哥虽对朕颇有微词,但就凭他一人的心力,绝对没有胆量对朕下手。
他在世时,与朕针锋相对,拒不吐露实情,如今他身死神灭,想要再为他平冤,也就更难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保住朱琏母子,其他的真相再徐徐图之。”
左子慕也知道李青云的存在,现在都还有人秘密潜伏在他的府中,所以对朱凤英这个女人早就看不惯了。
以往碍于身份,他不会主动揭露她什么,但现在,只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
低头沉吟间,赵楷又道:“要你找的人,找来了吗?”
左子慕忙道:“是。此人曾是御医,曾因德妃娘娘滑胎一事获罪,举家被太上皇发配岭南。
好在官家对他暗中照顾,几年前他已改头换面,重新回到了开封。
先前微臣拜访时,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却对微臣表现的十分熟稔……”
赵楷眼眸一亮,“是他吗?”
左子慕见他料事如神,心中无比钦佩,“正是。”
传下谕旨,赵楷惴惴不安,叮嘱道:“谌儿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恐会做出些傻事来。
让云九务必时时刻刻跟着他,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