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郎,喝汤!”赵楷往桌上一放,拿腔拿调地讥讽一笑。
赵佶气得心肝疼,放低了姿态,“楷儿,你当真以为这皇位你能坐得稳吗?
你斩杀朝廷命官,不顾官员们的死活,他们恨透了你。
我大宋的命脉一大半攥在他们的手中,如此大刀阔斧的后果是什么?你可有想过?”
赵楷把赵谌按到座位上,身体却一直护在他身前。
“后果?父皇这二十几年来睁一只眼闭一眼,大力放权,以恶制恶,后果又是什么?
百姓们一无田产,二无屋舍,三无家业,四无后代……
梁山聚匪盗,罪犯扯旗造反,青溪方腊集南方士族杀我朝官,自行称帝,占据大宋半壁江山!
士农工商,父皇你得罪了仨,除了挤破脑袋想做官的人,民间有多少人为你唱赞歌?
大哥为人敦厚,经不起挑唆,你利用他向我发难,你好狠!”
原本这些话,赵楷不想当着赵谌的面说出来。
他一个小孩子,实在不宜牵扯到亲情与权力的游戏中来。
但如果此时不说,依着赵佶的做法,还不知道要把事实抹黑成什么样子。
听到这些话,赵佶的脸又黑又长,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地扶柱干呕。
赵楷这个最乖顺最像自己的儿子,没想到,阴狠起来都跟自己毫无二致。
最好拿捏的棋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刺猬。
他手疼,心更疼。
想重回权利巅峰,是再也不可能的了!
他的手中只有磨嘴皮子和耍笔杆子的文人,作为倚仗。
本以为这一场必胜的对决。
没想到这个狗儿子,把他们全都抓进大牢关了起来,别说操弄笔杆子了,这群软骨头不把自己交代出来,自己都得烧高香。
赵佶重重叹了一口气,“女人嫁了就嫁了,吾不想再追究。
但是,那些文臣是大宋的中流砥柱,你绝不能一砍了之。
放了他们,放了你大哥,吾从此幽禁延福宫,至死都不会再离开半步!”
他目光殷殷,摆出失败者才有的认命姿态。
赵楷勾唇一笑,“父皇,天下之大,区区一百来人,又算得了什么,与其说是担心朕的皇位,倒不如说是担心你自己余生的安危吧?”
赵楷完全可以借赵佶的圣谕,将那些对他忠心耿耿的老臣,满门抄斩。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立威,还能够再拉一波武将对赵楷的好感。
备受欺凌的贫苦百姓,也会对赵楷更为拥戴。
水能覆舟,亦能载舟。
舟行水上,但不能斩水前行,还对他们进行肆意封堵。
帝王术,本质就是驭民术。
文官是什么,文官是书袋子,是纸笔的手,和嘴巴。
如果这些手和嘴巴完全失控,畅所欲言,对皇帝而言,留下他们又有何用?
此时的赵佶已经完全体会到了赵楷的可怕,这当真还是他那个温良谦恭的孝顺儿子吗?
“你……你让吾太失望了!”
薄薄的丝绸亵裤隔不住恐惧,赵佶双股战战,眼神躲闪的看向身后的赵谌。
浑浊的双眼,死盯着这个狗东西,道:“吾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谌儿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赵谌明显愣住了。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自己的身世。
上一回说出这话的是,还是他喊了九年的老爹。
而这一次,却是他敬重了九年的爷爷。
扭头望向赵楷,他眼神中多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期待。
这个爹比那个爹靠谱,但只怕母妃不乐意。
然而一想到朱琏被打之后委屈哭泣的样子,他的眼睛突然一亮,“皇叔,我是吗?”
赵楷麻了!
他不知道朱凤英到底给他喝了什么药,许多记忆都记不清了。
只隐约觉得,自己跟朱琏之间似乎没有表面上看到的叔嫂关系这么简单。
爷孙两人眼巴巴地盯着他,赵楷突然有些心虚。
要是承认吧,岂不是为朱琏招黑?
可是若不承认,这俩人能信?
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某宫斗剧中躺在床榻上等待升天的大胖橘,只有故技重施。
他清咳了一声,道:“当然。”
赵谌面色一喜,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赵佶眉头紧锁,脱下鞋子就要扇过来。
……赵楷大喘了一口气,扶额淡定道:“天下万民都是朕的子民!”
屋内静了下来,赵谌弯着双腿,引体向上的动作僵住了,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赵佶手中的鞋子吧嗒一声落了地,长舒了一口气。
赵楷心想,这个年代的人是不是脑子太过简单了,这其中的潜台词还不够明显吗?
哪知赵佶好死不死道:“凤英和那民间富商的事,你也别太计较了!
她是你的皇后,那人也是她的良人,说不定将来还会成为你的助力……”
杀人诛心,赵佶杀人用小三。
自己头顶绿帽子,还得对那人感恩戴德?
赵楷咧开嘴角,“父皇,延福宫里最近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