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琏听到赵楷的声音,迅速理好衣衫,站在殿中候着。
赵谌被她的贴身女婢带去了偏殿,此时除了奄奄一息的赵桓,殿中就只有她一人。
“官家……”朱琏让出门口,向他施了一个屈膝礼,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不敢抬头看他。
太医进进出出,各司其职。
替赵桓把脉的太医,起身后,朝赵楷缓缓摇了摇头。
左子慕来时,院中响起了不小的骚动,起因是有人不配合调查,急忙忙想要出府。
赵楷看了一眼朱琏,转身走向左子慕,“何人喧哗?”
左子慕道:“官家,这个小太监趁人不备,竟然翻上墙头,想逃跑。”
皇城司审讯,有时候不需要摧残肉体的手段。
因为皇城司不刀下无怨鬼,谁要是上了皇城司的名单,他的罪证早已被调查的清清楚楚。
燕王府外,不缺赵楷和左子慕的眼线。
但那些也只为保护燕王府的安全。
至于府内的下人们做过什么,不仔细审问一番,左子慕心中也没底。
朱琏跟了出来,上前一步,借着灯笼的光线,认出那人是刘海后,抬手捂住了嘴巴。
因为赵桓回到燕王府后,所有的药都是她新手熬煎,只有今夜的药,是刘海熬的。
更为蹊跷的是,这是赵桓自己的主意。
赵楷和左子慕都察觉到了朱琏的异样,但当着所有人的面,也不好直接问她。
左子慕得到赵楷的首肯,示意一名亲事官把府上所有的下人都集合起来,一一审问。
赵楷径自去往偏殿,袁宝也连忙跟了上去。
站在殿中良久,朱琏才来到他身后,小心斟酌道:“以往都是我煎药,但你大哥今日情绪突然不好,指定刘海为他煎药……
是不是他手生,没有把握好火候,把药煎糊了,这才有了毒性。”
赵楷依旧背对门口,叹道:“你不用担心。太医在查药渣,子慕在审问嫌疑人,外围的亲事官也没闲着。
最近进出燕王府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朱琏又陷入了沉默,赵楷狐疑地扭过头,见她站在一旁,暗自垂泪,心中又跟针扎似的难过。
这处偏殿空置许久,四处落满灰尘,即便门已关上,也寒气逼人。
朱琏穿的单薄,小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泪水从指缝中溢出,我见犹怜。
赵楷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轻了许多,缓缓解下鹤氅,披在她的肩头,抚摸着她的秀发道:“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换大哥的命,都可以。
一切有我在,他一定会没事的。”
“不。”朱琏抬起泪脸,双瞳难掩恐惧,“他变了,变得好陌生,我害怕。”
赵楷轻笑道:“人都是会变的嘛!
大争之世,今日求死,明日求活。闭眼前只图活着,睁开眼又想着加官进爵,财源滚滚。
别想太多,或许是大哥病了太久,在燕王府无处消遣,这才有些情绪化。
你这样,谌儿怎么办?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只要人还活着,没什么大不了。”
朱琏擦了擦眼泪,看到他手腕上三道渗出血印的纱布,伸手抚了上去。
随后,把赵桓这几天的反常表现事无巨细地说给他听。
最后还不忘为下人开脱,“你大哥他经常差遣刘海出门办事,可能是刘海看他倒下,王府前途未卜,这才有了逃走的打算吧!”
赵楷叹道:“哼,主子的心腹之人,看主子出事,第一时间逃遁,这其中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大哥先前拒不登基,父皇气急之下,瘫痪在床。
如今眼看军民齐心,大哥又病重至此,看来还是我疏忽了!”
听他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朱琏摇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你大哥他或许有些懊悔。
但他能力有限,所以看到形势好转,内心矛盾,有些不甘吧!”
两人争论这些也无益,在对手不明的情况下,只有等证据。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只听袁宝道:“左大人可是问出些什么来了?”
左子慕道:“是,刘海有问题!”
赵楷推开门,把他迎进来。
朱琏低头看到身上的大氅,不好意思地立在原地,左子慕的目光只是从她身上匆匆掠过。
直言道:“刘海拒不松口,但依微臣的判断,他定是隐瞒了什么,需要用些法子。”
“拒不松口?”赵楷不禁皱眉。
左子慕舔了舔唇,附在他耳边道:“他说只对官家一人说,其他人若听了,恐天下大乱!”
朱琏站在不远处,听完后震惊地美目圆睁,担忧地看向赵楷。
赵楷冷笑一声,继续问道:“太医那边有什么结果?”
“几日前的药渣都在,今日的却找不到了!”
左子慕道,“臣猜想这些东西带不出去,要么藏在谁身上,要么埋在了什么地方,兄弟们正在四处搜寻。”
不知道添了一味什么药,太医们也就无法对症配伍。
赵桓气若游丝,谁都不敢再随意开方子救他。
赵楷没有医术金手指,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