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干燥灼热的气息令他打了个哆嗦,他不敢回头看,拼命地奔跑起来。
黑暗令他无法辨明方向,他筋疲力尽,双腿像是灌了铅。
“哐啷啷————!”
他踢到了什么。
月亮从云层中缓缓探出头来,昏暗的月光勾勒出柏油马路的轮廓。
有时候,看清楚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一个黑漆麻乌的铜盆倒扣在地面上,转了两下,停住了。
铜盆!
是那个烧纸的铜盆!
火焰熄灭了,黄纸烧尽了,只留下这个铜盆孤零零的站在马路中间。
他居然踢到了铜盆!
邪异在这一刻发了芽。
他跑了那么久,居然又回到了原地!
小五怕极了,他又一次绕过铜盆向前跑,又一次遇见了铜盆。
铜盆安静的倒扣在马路中央,它的位置比刚才偏了一厘米?它的高度比刚才高了一公分?
小五不确定,他只知道自己好像一只可怜的蚂蚁,被困在永远走不出的迷宫里。
小五想起了工友同他讲的故事。
一个人走夜路,却总在原地打转,要么是迷了路,要么就是遇到了鬼打墙。
邪障迷了眼,鬼魅缠着身。
这时候,如果有生人出现,叫你一声,便破了鬼打墙,转危为安;
若没有人,你就只能顺着这条路,永远困在那里。
小五大声喊了起来,他的声音在黑夜中那么空旷,带着回响,不断扩散。
一声,两声,没有人回答他,连个动物都没有。
小五咬了咬牙,只能靠自己了。
他闭着眼睛,转身向悬崖走去。
他跳了下去!
预想中的疼痛和失重感并没有出现,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浮在半空中!
他的眼睛看到的明明是悬崖,可他的脚却踏踏实实踩在地上。
两种不同的感官在他的大脑中撕扯,似要将他分成两半。
他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伸手摸向地面。
却摸到了一块又一块巨大的凸起,冷冰冰,凉飕飕,滑溜溜。
这可不是土壤的质感!
他突然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看,他缓缓抬起头,正和两只硕大的眼珠子四目相对。
眼珠子那么大,那么圆,冰冷而妖异,在漆黑的夜色中散发着幽幽绿光,好像两盏硕大的灯笼。
黏腻的蛇头轻轻甩动,一条鲜红的信子吐了出来。
是蛇!
吴虎子说的那条巨蛇!
自己居然站在它的身上!
小五吓得亡魂皆冒,脚下一滑,摔落下去,彻底昏死过去。
小五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活着。
或许是那条蛇吃饱了,对自己没兴趣,又或许它知道自己没吃蛇肉,放了自己一马。
小五讲完以后,心有余悸,一双眼睛中满是后怕。
白洛歆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他连声道谢。
站在病房里的董忠华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期盼的看向我。
我还没说话,张庚就摸了摸下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肯定是怪蛇在兴风作浪!吴虎子铲死了它的同伴,工头将死蛇煮了,又吃了。
它怀恨在心,才躲在暗处杀人!
董老板你放心,我们赵瑞大师法力无边,一手符箓用的出神入化,不过区区一条小蛇,定然手到擒来!”
张庚这家伙别的不行,吹牛B外加脸皮厚,无人能敌。
董忠华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容,脸上的肉堆在一起,看不清他的五官:“这就太好了,麻烦赵瑞大师了!若您能帮忙解决这个牲畜,我肯定是感激不尽……”
张庚一把搂住董忠华的脖子,亲亲热热的叫起了大哥,低声说道:“董哥客气了。只是,你知道的哈,像赵瑞这样的大师,最讲究因果,总不能平白帮你……”
董忠华立即心领神会,从怀中取出一张银行卡塞给张庚:“小兄弟,这里面有十万块钱,是送给你的,至于大师的钱,肯定不会少的。”
“少不少也要有个数。走走走,咱们出去说……”
董忠华瞟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反应,便连连点头,跟着张庚出去了。
白洛歆好奇的拉着小五问东问西,那条蛇大不大啊,鳞片是什么形状啊……
小五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
天色太暗,他太害怕,自然没有精力观察那么多。
我开口问道:“那个大学生包工头,你了解吗?”
小五摇摇头:“大学生包工头?你是说郭学海吧。
以前工程队的包工头是刘强,今年年初的时候出了车祸,就招了个人来临时帮忙。他也是空降来的,平时也不咋说话,和我们不熟。”
“你仔细讲讲祭天。”
“祭天是我们开工前的习俗。我干了这几年,无论是大工程还是小工程,开工前都会祭天。
在桌上铺红布,放上贡品香烛。一炷香敬天地,一炷香拜鬼神,再一炷香乞求顺利。
最后杀一头猪,将猪血放干净,半扇猪肉用来当祭品,半扇猪肉还能给大家分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