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抠了抠耳朵,语重心长:“算了,我心善,不同你计较。”
白洛歆垂下头,走到一旁,不说话了。
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下嘴唇包住上嘴唇抖啊抖,好像一片随风飘零的树叶。
怎一个惨字了得。
她难受的表情着实令我心情不错,趁此机会对董锦姝开口说道:“跟你住在一个房间也是为了保护你。今晚,那婴灵定然还会回来。”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小妮子,你如果实在不放心,就和我们待在一起,免得到时候被婴灵抓起来当人质,吓得哇哇哭。”
白洛歆眼睛一亮,眼泪全都收回去了,冲我吐了吐舌头,嘟囔着:“谁会哭啊?!”
我不理会她,继续问董锦姝:“你说你家的佣人死的死,伤的伤,是什么情况?”
董锦姝娓娓道来。
原来,自从她做完流产以后,别墅中就总出现怪异的事情。
比如说站在梯子上换灯泡的人被电死了;比如说修剪花园的人被切割机切断了整个手,大出血没抢救回来;比如说厨师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锅,引火烧身,重度烧伤……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工人,哪怕是二十年没出过事故的佣人,在短期内频频出事。
不是死亡就是重伤。
家宅不宁。
我取出马克笔和A4纸,列了一个清单递给白洛歆,让她去给我买齐。
她不情不愿的拿着清单走了,一步三回头,生怕我对董锦姝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我冲她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从张庚那学来的。
果然把她气的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她大喊一声:“我很快就回来!”
房子里只剩下我和董锦姝两个人。
我转过头,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你还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吗?”
董锦姝先是一僵,避开我的视线,吞吞吐吐的说:“没、没有……”
“带我去地下室,我要看看你说的那个雕塑。”
董锦姝脸色一变,故作镇定:“那东西让赵瑞拿走了,地下室里什么都没有……”
我不置可否,定定的看着她。
她受不了我眼神给她的压力,抿着嘴唇说道:“你要是不信,我带你去看。”
“好!”
我一口答应。
董锦姝带着我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冷冷清清,灰突突的没有任何装潢,一眼望过去,还以为来到了刚竣工的工地。
天花板上的灰尘‘漱漱’向下落。
幽长的走廊两侧都是紧闭的房门。
我走过去,推开房门,一扇接着一扇。
地下室里黑漆漆的,只有头顶的灯泡散发着幽暗的黄光。
我停了下来,有一扇门推不开。
我后退两步,拧了拧门把手,锁住了。
我转过头,想让董锦姝给我开门,却见到她的眼睛绿油油的,在昏暗的环境里散发着微光。
董锦姝的声音有些缥缈、低沉,好像是从嗓子眼儿里发出来的。
她说:“大师,咱们就到这吧,我害怕。”
我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然后双手拧在一起,猛然向房门砸去。
“嘭!”一声巨响,房子晃了晃,灰尘漫天。
董锦姝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绿油油的眼睛中蓄起了绿色的眼泪,她惊恐的靠着墙壁,浑身发抖。
“嘭!”
“嘭!”
“嘭!”
我又砸了三下,终于将房门砸开。
房间里点着无数只白色的蜡烛,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密密麻麻。
数不清的火焰在跳动,照亮了整个房间。
房间的顶部有一条条白幡垂下来,白的直晃人眼。
蜡烛的正中间是一个黑色的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雕塑,用红布盖着。
红布的颜色不均匀,不自然,像是被人泼上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升腾,令人作呕。
这个房间给我一股难以描述的恐惧之感。
一个莫名的声音在我脑海中萦绕。
‘过来,过来,过来,过来……’
它在叫我!它钻进我的脑子里叫我!
这个认知让我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我冷哼一声,拿出一张镇邪符,以食指和中指一夹,猛地扔了出去。
“镇!”
镇邪符慢悠悠的飘向屋子的正中间,直直对着雕塑而去。
结果,还没挨到红布,下方的蜡烛忽然扭曲起来,火焰骤然窜高,将镇邪符烧成飞灰!
我将怀中所有的A4纸符箓都扔了出去,一时之间,火焰烈烈,纸张被烧化的声音接连响起。
“噼里啪啦”,我的符箓好像下饺子一样,变成了一堆堆飞灰。
这东西太邪性了,居然没有任何一种符箓能够对付!
与此同时,我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好像无数只蚊子蹲在我的耳朵里面,一声一声的叫着。
‘过来,过来,过来,过来……’
我狠了狠心,不管不顾,一脚踢翻蜡烛,进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