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县令还衙门在等信儿。他把衙门里所有的衙役都派出去,还跟老爷子借了几个家丁,加上赵大水带来的村民,把整个镇子都搜查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
县令娘子已经哭晕了好几次。
赵大水也在衙门的院子里,他打发走村民,自己就留在衙门听信儿。
赵家洼,柳氏、赵二水和赵良都睡不着,都陪着赵老太太和苏氏。
漫漫长夜,如此难熬。
赵老太太两眼无神,嘴唇干枯,滴水不进。苏氏也一样,仿佛老了十岁,头发散乱,眼睛已经哭得流不出泪来。
自从家里有了娇娇,一家子就没挨过饿,不是有甘蔗,就是鸡啊鱼啊虾啊这些。不仅仅是这些吃食,娇娇还是家里的暖宝宝,福宝宝,看见她,好像心都更加暖和一样,这活着的意义都不一样了。
那么高兴,那么幸福。
那么满足,那么祥和。
赵老太太已经打定主意,要是找不到娇娇,她铁定不活了。活着还有啥意思?
苏氏垂着头,她一定要找到小闺女。找不到就到全国去找,就不信找不到!
她的娇娇福大命大,她还等着看这个小农夫种田干活呢。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就是那个乖巧的小奶团拿着小铲子撅着小屁股奋力掘土的样子,胖乎乎的,肉嘟嘟的小模样真好看,想着想着,苏氏竟然笑出来,只不过这笑里含着泪。
赵二水和柳氏也在哭,可是还得照顾老太太跟嫂子,只好强压着,把泪水往下咽就是了。
赵良靠在门槛上,看着夜空。
冷月当空,弯弯照九州。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团圆同聚首,几个飘零在外头。
有人拍门,“赵村长,开门。”
赵良立马迈着大长腿去开大门。
“您是?”
来人很懂礼貌,对着赵良一拱手,“小哥儿,请问这里是不是赵大水赵村长家?”
“是。”
“赵娇娇在我们老爷子那儿。还请……”
话音未落,赵良腿一软,差点儿没滑倒,他靠着大门,“你,你说啥?”
来人:“你家小小姐在我们老爷子那儿。还请……”
赵良撒丫子,几步跑回堂屋,“娘,奶,娇娇找到了。”
赵老太太猛然抬头,“啥?良儿,你说啥?”说到最后几个字,嗓子已然嘶哑。
苏氏推开大儿子,冲出去问来人,“我儿在哪儿?”
来人看着快疯狂的苏氏,很理解,“夫人,小人这就带你去。小小姐很好。”
老太太踉踉跄跄过来,“我娇娇,我的儿啊。奶奶来了。”
来人是骑马来的,赵良借了他的马,套上马车,让赵老太太和苏氏上车,赶着马车飞奔而去。
衙门里,兰县令坐在赵大水身边,两个八尺的汉子都不说话,抬头看月,低头叹息。
却见一个小人影扑过来,“爹爹,绣绣回来了。”
兰县令还没回过神来,兰绣绣已经到了怀中。兰绣绣嘻嘻笑着喊,“娘,我回来了。”
兰县令不敢相信,搂着女儿不放,“绣绣,是你?”
“是我呀,爹爹,嘻嘻。”兰绣绣嘻嘻笑,然后扯着嗓门大喊,“娘,娘。”
一个人影子扑出来,哭成泪人儿,“绣绣。”
她扯过去绣绣,伸手就打,“让你乱跑,我让你乱跑。我打断你的腿。呜呜-呜呜-呜。”
县令拦住娘子,“绣绣,是你一个人回来的?”
“不是,还有一个女娃娃。娘,就是那个卖鸡毛毽子的小女娃救了我。她叫娇娇。爹,这是不是缘分?”
赵大水一下子站起来,突然两眼发黑,一手按住脑门,眼看着就要跌倒。兰县令扶着他,“兄弟,兄弟,顶住。”
又问女儿,“娇娇在哪儿?”
“在爷爷家呢。”
“爹,兰伯伯抓了好几个坏人,那里还有好几个女孩儿。你快去看看吧。”
兰县令扶着快赶到的赵大水,“兄弟,走,哥哥带你去找娇娇去。”
快到老爷子家里的时候,赵大水才找到了点力气,抢着下车进家。
一个严肃的老爷子背着手站在廊下,“你是娇娇他爹?”
“正是小人。”
赵大水跪下给老爷子磕头,不管他是谁,人家救了小闺女,这头要磕。
“嗯,娇娇睡着了,你轻点儿,别吵到她。”
这一份宠溺,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他是娇娇的亲爷爷呢。
赵大水不管这些,轻手轻脚进去,一眼瞧见心肝宝贝在呼呼大睡。他腿一软,靠在床边,这个平时一滴泪都不流的汉子,眼泪哗哗的。
哭了一会儿,骂自己一会儿,赵大水擦干泪,抱着娇娇出去给老爷子告辞,“小人娘还在家里等着,小儿这就得回去报信儿。”
兰老爷子却说:“不急。”
门口一阵喧嚣,有人引着赵老太太和苏氏进来,赵大水轻轻喊了声,“娘。”
赵老太太和苏氏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眼里都是赵大水怀里的小奶包。那个可恨的小奶团,睡得昏天黑地,嘴里还吐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