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自是有几分惧怕的。
便刻意不与他对视,颔首道:“逛园子去了。”
只听他发出一声冷笑,懒倦的往檀木椅上一靠,深邃的眼眸浮现少有的笑容,戏谑的看着我:“看来伤口是见好了,都有体力出去逛园子了!”
我不知他是在讽刺我什么,难道我连逛园子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心里正想着,他又幽幽问道:“怎么...不给本王行礼?”
听得此话,只叫我心里一惊,兀的转头看向他,他认真的打量着我,眸光渐深,微微动了一下眉毛,脸上倒是未现愠怒之色。
我随即直视着他讥讽道:“太子殿下莫非是近日政事繁忙,糊涂了吧!本宫是先皇的贤妃,现下是太子殿下的母妃贤太妃!太子理应向本宫晨昏定省才是!哪有长辈给晚辈请安的道理!本宫真是从未听说过!”
说罢,扬了扬下巴,又将头扭至一边。
“你!”太子用手指指着我,气急的喝道。
我并未理会,只觉正堂内一片噤声,众侍女大气都不敢出。
片刻,只听得太子袖子一甩:“罢了!念及你身子未愈,本王今日便许你任性!”
我自知自己的身份地位,太子对我,不论是好言还是恶语,最终目的都是牵制父亲,等他来日登基,拿回兵权,便是我的死期。
想到这里,心底不禁深深一叹...
见我不再作声,太子可能自觉没趣,便起身信步离去。
与我擦肩而过之时,一股檀香萦绕我的鼻尖...
太子他确是貌比潘安,既不是风流之人,又酷爱诗书,宫内不少侍女为他动容,也曾有胆子大的,心存不轨想爬床上位者,均领略过他的狠戾。
父亲一向觉得太子不是当皇帝的第一人选,依我看,他合适的很!见窈窕倩影而柔情荡漾者又怎能守得住江山子民!
可见父亲也是言不由衷,他是被权势迷了眼,做梦都想着自己取而代之...
待他走后,我松了口气。
站了半晌,累极了。
“若兰。”我伸手唤道。
若兰将我扶置软榻上,递了杯热茶给我:“娘娘,奴婢今日见太子似乎心情甚好呢!”
我呷了口茶道:“他好不好不关我的事,我只盼他少来这华阳宫,赏我几分安宁。”
“娘娘别这么说,太子是看重您的!”若兰话锋一转,又似是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唐突,忙戛然而止。
我听了不解:“你说什么?太子何时看重本宫了?”
也罢,若兰自是不懂朝廷与大臣之间亦是有那么多明枪暗箭,更不懂太子对我好也是想利用我,牵制我父亲...我又何苦说与她听,叫她跟着我劳神...
用过晚膳,淅淅沥沥又下起了小雨。
“又下雨了,想是入冬前的最后一场雨了吧!夜里凉了,娘娘早些歇息吧!”石竹进来铺床道。
...
“华阳宫一众人等接旨!”我正喝完药,姜芪公公的声音幽幽的飘到了帐内。
若兰忙侍候我漱了口:“好生奇怪,怎今日这姜公公竟不呼娘娘贤太妃了呢...”
我心里也没谱,只是不似先前那般紧张了,要杀要剐的随他去吧!
拢了拢头发慢悠悠的走出帘帐,姜芪已侯在外间。
我站至他一箭远,等待他宣旨。
姜芪怔了片刻,随即脱口道:“索绰罗念壁听旨!”
若兰说的没错,今日好生奇怪,这公公竟直呼我名讳,我顾不得想别的,只得先下跪接旨。
“太子有旨,贤太妃年岁尚小,未承君恩,不担太妃之责,即日起,恢复索绰罗别格将军之女索绰罗念壁之身份,无召,不得离华阳宫,钦此!”
“谢太子圣恩”我叩谢完毕接过了圣旨。
心里并无太多惊讶,这样挺好,也许过些时日太子又转了性子,我就出宫有望了!
“这...这怎么回事啊姜公公?那我们娘娘这是成为废妃了吗?”若兰却很是担心,急忙上前问道。
“是啊,这怎们回事啊?...就是...”众侍女也在一旁议论纷纷。
姜芪向殿内众侍女使了个眼神,众侍女立时便噤了声。
随后扭头向我说道:“念壁小姐,快起来吧!”
“谢公公”我托着若兰的手站起身。
姜公公又悄声说道:“做奴才的本就是传话儿的,可这但凡见过您的,谁人不知小姐您是个心善的,奴才今儿个就多说几句,华阳宫恐怕还不知吧!前朝自先皇驾崩后闹着让小姐您殉葬,太子殿下百般阻挠,近日方才平息了点,眼下小姐去了这太妃身份,岂不是一大幸事?”
姜公公兴高采烈的将这事说与我听,他却不知我早已在御花园听说此事,顷刻间并无多大惊喜。
但还是感激的道了谢,示意石竹拿出些许银钱打赏与他。
“小姐好生歇息,奴才这便告退了!”说罢退下了。
一时间主仆三人无言。
回到里间,我盘坐在软榻上,一手扶着额角发怔。
石竹见状,便净了手来给我轻轻的按捏肩膀:“小姐,这太子,真真是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