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晋王走后,父亲坐到主位,呷了口茶道:“身子不适就好好待在房内才是,披头散发到处乱闯,成何体统!”声音冰冷又生硬。
我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如何回话,刚才的怒气似乎也由主动变为了被动。
“将军不要怪罪小姐,是奴婢的错,不该纵容小姐自由走动,将军要罚就罚奴婢吧!”青蒿已经跪在了地上。
“行了行了,起来吧”
“谢将军”青蒿小声道。
“念壁,你过来,青蒿,你且出去,我与你们小姐说几句话。”
“是”
“念壁,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跟父亲要说吗?”
只要我现在问出来,即便得不到答案,也可观察到父亲下意识的表情变化,可是如若他要问我是如何得知的呢?要是把青蒿说出来了,她小命怕是就难保了…
“没什么,父亲,是女儿想清楚了,您养女儿这么大,别说是进宫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女儿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我用气弱的声音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自己也着实是惊到了,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与其每天战战兢兢,不如坦然面对,府里恩泽我十几年,也是我该回报的时候了。
父亲很是诧异的看着我,半晌才道:“嗯!这就对了!”又似乎颇具悔恨之意的扶额说道:“唉…是父亲没能把你护住,才不得不使此权宜之计啊!”
顿了顿又道:“不要担心,父亲会尽力护你,那把刀你一定要收好,一是可作为信物,二是如若不慎遇险可作防身用,进宫后身边侍卫就算再多,自己也是要当心!知道了吗?”
听了这些话,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青蒿所说密函一事确实属实,那皇帝要我进宫,莫非是对父亲谋反一事已有所耳闻?所以是要拿我做质子?可就算是质子也应当是哥哥去才是…
“你进宫之事,我已告诉你娘亲,你外祖父也得知。这几天你多去陪陪你娘亲吧,进宫的时间很可能随时有变。”
“是,父亲,女儿知道了。”我已不想再多说,便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父亲又忽然叫住我:“对了,以后见了太子,礼数周到便是,晋王是个很不错的人,可以多打交道。还有,药要按时吃着。”
原来是要去做王妃,也罢,这比起给那老皇帝做皇妃已经好很多了。
“父亲嘱咐,女儿谨记在心。”随即走出了厅门。
“小姐,该用晚膳了,也该吃药了,咱们今日要不别去大夫人那边了。”青蒿搀扶着我。
现下需要思考的事太多了,我需要一个人静静,也实在不适合去给娘亲请安。
“好,回房。”
躺到床上片刻,父亲的话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
他说的权宜之计,不得已?如果真如我猜测皇帝察觉父亲谋反之事,那即便是质子,也应当是哥哥去,为何是我?
莫非,这皇帝还想牵制我外祖父不成?外祖父身为首辅,与众文官交情甚好,这朝内各官关系错综复杂,如若有人谋反,没有人与之抗衡是不行的,这皇帝心思用的真是巧妙啊!有我在宫里,我外祖父就不得不效力了...只有这一个可能了,我再想不出别的…
所以父亲才要我进宫后多多留心身边人,只因我是只身涉险…
药力发作,想着想着竟昏昏欲睡,醒来已是清晨。
“清露,吩咐下去今日我到梵园用早膳,这边不必准备,青蒿,给我梳妆。”说话间我已下床。
“是,小姐,奴婢这就传话去梵园。”
往梵园的路上一直在想,该不该将父亲密函一事告诉娘亲。可是即便娘亲知道了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只会平添担忧罢了。
“小姐安好”刚踏进院子,邵妈妈,娘亲的陪嫁丫鬟就迎了出来。
“小姐今日面容似有些红润了,看来这药是没白吃了的。”邵妈妈笑眯了眼睛。
“是的,邵妈妈,小姐近日吃药都很乖巧。”青蒿在边上附和道。
“邵妈妈,我娘亲呢?”
“大夫人在佛堂敬早香呢,吩咐奴婢小姐您到了就先去偏厅用膳,大夫人随后就到。”
邵妈妈边走边说:“大夫人一听小姐要过来用早膳,可是一顿吩咐厨房,不能做辣的、腥的,还给小姐炖了只乳鸽汤…”
娘亲很疼我,可是一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不禁潸然泪下。
“吆,小姐,您这是怎么啦?”邵妈妈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没事,邵妈妈,是这风迷了眼睛。”我强颜欢笑道。
“奴婢还以为小姐不想喝这鸽子汤呢,那咱们走快点儿。”
“太丰盛了,足有八个菜,就我跟娘亲哪能吃的了这么多呀?全浪费了。”进到偏厅一看,我转头跟邵妈妈说道。
“小姐,大夫人平日里早膳也就一碗清粥,两个素菜,今儿是小姐要来,大夫人便吩咐做了这么些,小姐先吃着,奴婢去请大夫人。”
“青蒿,留下鸽子汤和两个素菜便可,其余撤下去赏给下人们。”
“小姐,可这是大夫人专给小姐你做的呀,就这么撤下去…怕是…”青蒿支支吾吾回道。
“又不是最后一顿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