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月忽然发觉身边只剩下自己一人,倒是也并不多么慌乱。眼前的屋子是一间卧室,卧室正中央拜访着一件华丽的纱裙。
那纱裙并不是蛊师一族的常见服饰,但司徒月却觉得熟悉,似乎这衣服天生就该是她的一样。
“穿上吧,它很适合你。”声音从头顶传来,某后黑手显然十分悠闲,并未刻意掩饰身份。
“你为什么在这里?把我引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司徒月走向那身纱裙,轻轻挑起来看了看。
不用试穿,光是看就明白这尺寸是严丝合缝地按照司徒月的身体定制而成的。
“月儿,你是不是还埋怨爹爹不肯给你族长之位?”那人出现在司徒月身后,想要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
“怎么?如今倒是害怕自己的白骨身体了?”司徒月冷冷瞥他一眼,看清了那人只剩骨骼的手掌。
“……这衣服是她生前最喜欢的,穿上吧。”公冶萧禾沉默,一张少年一般的脸上仅剩下陶醉的神色。
“公冶萧禾,你给兄长讲的故事里,自己看似很大义。可实际上,你停止时间,不就是为了独占真正的巫神圣女的灵魂吗?
怎么样?折腾五百年生出一个我这么像她的,我猜很不容易吧?”司徒月冷笑,将那纱裙撕扯粉碎。
“月儿,你不该这样的。”公冶萧禾沉了脸,面色阴沉沉的,看不出方才的那种温柔缱绻。
五百多年前,本是游禾国王室的公冶萧禾遭人算计流落荒岛。幸而被当时的圣女转世所救,回到了蛊师族当侍卫。
圣女血脉从未有治愈一说,而是公冶萧禾的一个阴谋。他理由游禾国的秘术,人为制造了能治愈疾病的血脉,果然找到机会和圣女谈判。
圣女最终还是相信了公冶萧禾的技术,并重用了他。两人日久生情,没多久便生下第一个孩子,那孩子先天不足。是个一生下来,就没了气息的男婴。
公冶萧禾彼时学习蛊师族的蛊术,已经有些疯魔。竟然瞒着圣女,将自己的儿子当成了器皿,捕捉炼化灵魂,终于炼制出了第一只人蛊。
当时的族长因为知道了这件事,也被公冶萧禾灭口了。他渐渐变得危险起来,蛊师族人不再是要被保护的对象,而是成了他唾手可得的素材。
圣女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拼尽全力毁掉了公冶萧禾献祭整个蛊师族当做成神炉鼎的计划。而她的灵魂,也在这次战斗中碎成几片。
“哪怕是亡灵之神,也没办法把碎掉的灵魂重新拼接起来。”亡灵之神很是惋惜于巫神圣女的破碎,“但是我可以让她剩余的更完整的部分重新转世,我需要时间。”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公冶萧禾双目赤红,怀里紧紧抱着那没了灵魂的躯壳。
“……有一个神可以帮你。”亡灵之神叹气,看着那个要利用别人炼制炉鼎成神以完成圣女转世之前心愿的人,只觉得脑子疼。
公冶萧禾聪明至极,也愚蠢至极。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爱竟然会害死自己的毕生所爱之人。
“所以,你才和谎言之神定下契约。”司徒月目光像是寒冰,冷冷看着讲完故事的公冶萧禾。
“是啊,你成功降世,所以蛊师一族的时间也到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是她妹妹的孩子。
她的妹妹没有她的一半灵魂,不像她。可是你有,月儿,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公冶萧禾痴迷地伸出只剩白骨的手指,在司徒月脸上摩挲。
“既然如此,你怎么会被反噬?”司徒月躲开他的触碰,嫌恶地皱起眉头。
“我答应谎言之神成为他的器皿,所以也利用他找到了残魂。只不过人的身体终究承受不了神力,那个疯子看上了顾忆,三番五次去找茬。
我可没有兴趣研究那小子的来历,我要的是你的残魂。月儿,很快,你的残魂就会回到你的身体里去。
只要那条蛇幻神,我就可以把它的神体抢来给你,恢复你的灵魂!”公冶萧禾似乎毫不在意司徒月的嫌恶,只是招招手,公冶玉术便影子似的忽然出现眼神呆滞满脸忠诚地跪在了他面前。
“你对他做了什么?”司徒月目眦尽裂。
“他就是人蛊,月儿,他母亲并不是什么游禾国的妓女。他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的亲生哥哥。”公冶萧禾摸了摸玉术的脸。
“我用尽全力才把这孩子救回来,可是你的母亲竟然并不开心。她不肯见我,而她身边的侍女竟然趁我醉酒胆大包天爬上了我的床,于是我毁了她那张脸。给她纹上纹面,让她成为死奴之后又把她安排回到你母亲身边。
那个侍女和她长得很像,血缘上也算是她的妹妹。我那段时间忙着炼制人蛊,竟然阴差阳错留下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月儿,玉华刚好成为了我给你准备的人蛊。等你拿到神龙的身体,我会让她成为你的傀儡,献祭出去,以求保存好你如今的肉身。这样你就还可以用这个小小的人类身体生活……”
“你说够了吗?”司徒月冷声打断他。
“月儿,你不喜欢?”公冶萧禾面色一沉,流露出几分不满来。
“公冶萧禾,你其实并不喜欢我。因为你觉得是我害死了母亲,可实际上母亲早就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