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寅时刚到,李连葵就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收拾好床铺,走到李元竹床边,看着徒弟四仰八叉的睡姿和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的被子,无奈地摇头。
李连葵伸手将被子捡起重新盖到徒弟身上,顺势又推了他几下,温声叫到:“徒弟,起床。收拾好准备进山了”
虽然昨夜折腾得挺晚才睡,但李元竹并不是一个贪睡误事之人。他翻身坐了起来,见师傅正在擦脸,便开始盘膝打坐。借着这个时间,他闭着眼睛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仔细地向李连葵复述了一遍。
待李连葵放下脸帕,李元竹早已倒好清水递过去。
“师傅,这屋里没有热水,沏不了茶,先喝点儿水将就一下吧。”
李连葵点点头,接过茶杯坐下。他一边喝水一边分析:“这东西夜里行动,只能说明它见不得人,特别是见不得白府里的人。它的目标是白家小姐的院子,但是中途不知怎地改变了想法,转头先对你们下了死手。”
李元竹抓着脸帕,回想起昨晚自脑后而来的妖风,打了个冷颤。别说,还真有点儿后怕。
“话说回来,乖徒你大晚上不睡觉,和旎丫头在花园里聊什么呢?”李连葵嘬着白水,狡黠地眯起眼睛看着李元竹问道。
“啪唧”一声,脸帕脱手掉在地上。李元竹憨笑几下,弯腰捡起脸帕,敷衍着说:“她担忧白家小姐的病情,睡不着出来透透风。”
“哦?然后呢?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了?”
“没……没有,然后我们就坐在荷花池边聊了一会儿我在青山上的事情。”
李连葵心里笑得不行,但面上继续保持着为师者的庄重。他不再为难李元竹,只是觉得偶尔捉弄一下这个情窦初开的徒弟也挺有意思。
师徒两个收拾停当,准备出发进山。白道威本来想让他们在府里用过早饭再走,但二人不愿耽误时辰,婉拒了他的好意。
李元竹接过府里小厮早已准备好的吃食行李,翻身上马,待师傅和白道威打过招呼后,才纵马直奔深山。
师徒一路无话,赶到山脚下的时候,天还灰蒙蒙的。李连葵从包袱里拿出几个馍馍分给李元竹,两个人就着白水狼吞虎咽填饱了肚子。李连葵看时辰差不多,便带李元竹擦着黑进了山。
白央睁开眼睛的时候,林梦旎已经在床边坐了很久。
其实从昨晚回房后,林梦旎一夜睡得并不踏实。梦里总有一个看不见脸的黑雾怪绕着她飘来飘去,她伸手去打,黑雾怪只是咯咯怪笑着消失,换个方位继续缠过来。几番下来,她觉得身体越来越僵硬,直到最后再也动弹不得。眼看着黑雾怪靠得越来越近,林梦旎欲哭无泪。伴随一声尖锐的鸣叫,林梦旎瞬间被黑雾吞噬。就在她倍感绝望之时,有一样东西闪着光从胸口飘出,光亮迅速在她的周围形钩织出一个保护罩。黑雾怪像是受了惊吓,转眼便消失的无影踪。
林梦旎自噩梦中惊醒,低头看向胸前,原来是李元竹送给她的枣木竹掉了出来。
这一醒,她不敢再睡,起身灌下一杯凉茶后,守在白央的床边不再走动。
天色渐渐转亮,白央缓缓睁开眼睛,她感觉今早确与从前不同,好像没有那么疲惫。人有了精神,心情也跟着愉悦很多。
林梦旎确认白央的脸色比昨日见时红润不少,她着急地询问道:“小央,你醒了?睡得好吗?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现在感觉很好,姐姐你不要担心。”她看着脸色泛白的林梦旎,反问道:“姐你出什么事了吗,脸色这么差。”
“不过是做了个噩梦,没有大碍。”
正说着话,翠儿推开门端着清水走进房间。伺候白央洗漱过后,翠儿又端来白粥。林梦旎喂白央吃饭的工夫,小丫头又出去跑了一趟,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碗药汤。
服过药后,白央气色更好了些,她来了兴致想去院子里坐坐。自从生病,白道威便听从大夫的安排让她卧床休养,就连虚弱的身体也不允许她去吹风。可是今天不同,从睁开眼睛开始,白央就觉得神清气爽,甚至判断自己可以靠双脚走到院子里去。
林梦旎觉得这主意不错,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对白央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于是她安排翠儿去搬躺椅,转身将白央横抱在怀里跨出房门。她们找了一个背风又有阳光的位置,安安心心地晒起了太阳。
翠儿整理好房间,又拿着扫帚跑到院子里自远处开始清扫。林梦旎一边给白央扒果子吃,一边看着翠儿忙活。
小丫头年纪不大,手脚勤快,一大早忙里忙外,把院子内外整理得井然有序。林梦旎的心里突然生出怜爱,招呼翠儿到近前,让她停了手里的活,坐下休息一会儿。翠儿受宠若惊,转头看着自家小姐不知如何是好。白央眉眼里全是笑意,冲着她点点头柔声说:“你听她的。”
翠儿乖巧地坐在一旁,接过林梦旎递过来的果子,慢悠悠地吃了起来。吃好果子,小丫头无事可做,不由得想起心事,一时间愁容满面。想到难过时,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两姐妹正聊着同门的新鲜事儿,突然被这一声叹气打断了对话。二人见翠儿满腹心事的样子,不免好奇起来,林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