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允寒的心态从最开始的将信将疑到动容。
如果说顾倾秋在众人面前的表现有可能是在演戏,但是服下毒草药为自己解毒怎么可能还是演戏?
再怎么演,也不会有人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楚允寒见到顾倾秋时,她浑身发颤、嘴唇青紫、口吐白沫,样子看起来吓人极了。
就连太医带的学生,都不敢多看顾倾秋,楚允寒却整整在顾倾秋床边站了将近一个时辰。
太医来查看顾倾秋的情况时,楚允寒的脸色深沉,“怎么解?本王问你这毒怎么解?”
“王爷说的是什么毒?”太医战战兢兢地发问。
“你说呢?”楚允寒眼底冷若寒霜,“以你的医术,应该能看出她身体里有几种毒吧?”
太医跪下了,头也不敢抬,“王爷……她体内的裂心之毒已累积一年有余,早已深入五脏六腑,就算马上停药,裂心之毒也无药可解,更何况现在还有情月之毒和钩吻蔓互相融合,就算要找到解毒方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啊……”太医说着说着底气越来越不足,声音也慢慢小了。
楚允寒看了眼床上的顾倾秋,又看了看太医满是白发的后脑勺,竟然自嘲般地低笑起来,“你说,她还能活多久?”
这下太医的头更低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就被盛怒之下的王爷拖出去问斩,“……保、保守治疗养病的话,还、还能苟活个两三年吧……”
“滚下去。”楚允寒沉声道。
他就算再生气也得留这太医一条狗命,那天晚上是怎么治疗的,以及顾倾秋的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有这太医最清楚情况。
晚上,情月之毒发作时,楚允寒本以为自己白天见识过顾倾秋如此可怖的模样,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冲动,可是……他高估了自己,他还是被支配了,也许是被情月之毒,也许是被身体。
楚允寒讨厌这样的自己,他本应该是高贵又优雅的王爷,自从和顾倾秋接触后却总是这么肮脏又不堪,像只没有自我意识的野兽一样。
晚上顾倾秋明显没有知觉又难受,但是却如同梦呓一般地喊着“楚允寒”三个字,似乎又喊了些什么,但是楚允寒听得不分明了。
连做梦都在想着自己,她不会是真的喜欢自己吧?
想到这个可能,楚允寒明显愣住了,随之加快的心跳让他更加无措。
他为什么要在意顾倾秋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可是纷乱的思绪不受控制,楚允寒又想到了刚见到自己的顾倾秋的模样,一向骄横跋扈的少女脸上出现了难得娇羞的红晕。
在听到皇上赐婚时喜悦的神色不似作伪,在王府里发话不准其他女人靠近自己的模样分明像是在吃醋。
她难道是真的喜欢自己吗?
楚允寒反应过来时,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从自己的书房到了顾倾秋的院门外。
犹豫再三,楚允寒还是迈进了院门。
没想到顾倾秋竟然清醒了,阳光撒在她柔顺的黑长发和白皙的脸蛋上,竟有几分恬静又温柔的感觉。
楚允寒看到顾倾秋看着自己没有说话,他不由自主地避开了目光,在想应该开口说些什么合适。
顾倾秋也听到了脚步声,笑道:“紫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允寒如同被针扎中一般,顾倾秋分明看向了他的方向,怎么……
观察到顾倾秋的瞳孔似乎没有焦距后,楚允寒感觉自己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紫云?紫云?”顾倾秋面露疑惑,“你怎么不说话?”
楚允寒觉得心中有些干涩,他开口道:“……是我。”
“王爷?”顾倾秋像是被吓坏的小兔子一般惊跳起身,“我……”
“你的眼睛怎么了?”楚允寒上前扶住顾倾秋,以防她撞上一旁的树。
“我……”顾倾秋自己都还没接受这件事,有些恍惚道:“王爷,我好像看不见了……”
“不要害怕。”楚允寒把顾倾秋搂进了怀里,安抚道:“我去请太医来看看,好不好?”
顾倾秋有些震惊,怎么一觉醒来,楚允寒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难道是感动了?
王府中的大夫和宫里的太医前后脚赶来,都查看了一下顾倾秋的瞳孔,又摸了摸脉象,走到一旁说悄悄话嘀咕了半天。
楚允寒觉得有些话不宜让顾倾秋听见,于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说。
一到院门外,太医先是叹气道:“王爷,情况怕是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了……”
“本王没空听你们废话。”楚允寒锐利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视,“到底怎么了?”
大夫连忙应答道:“王爷,夫人身上的毒已经蔓延开来了,届时五感会逐渐丢失,现在失去的是视觉,可能过段时间会逐渐丧失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
楚允寒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