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外站着一个白衣老者,微微躬身:“回圣主,据江湖传闻,此人已击杀那新九郎,而新九郎乃扶桑圣者,武功相当于‘入神’初段。少师正能杀他,修为至少已是‘入神’初段。”
洞府内沉静一会,苍老声音再次响起:“这个少师正也算有点出息,比他父亲和祖父都要厉害,但他想要与他的太祖父笑苍天并肩,这辈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笑苍天乃不世之材,少师正自是比不上。”白衣老者说道。
“对了。”苍老声音传来,显得有点迫切,“找到那个逆徒了吗?”
“弟子该死。”
白衣老者闻言,急忙跪在地上,一副认罪样子。
“那就是还没有找到啦。这逆徒究竟藏到什么地方去啦?几十年来,影踪全无,似已从人世间消失。”
“……”
“继续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逆徒给我找出来!”
“弟子谨遵圣令。”
白衣老者磕头道。
……
流水波动,其声若钟。
一直回响在新九郎耳旁。
新九郎知道自己没有断气,但不知为何,就是没有办法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放在自己身上,有种神奇力量,让他有如神
助。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身上的十八道剑伤不药而愈,堪称神迹。
然而,他仍是睁不开眼,反而有种晕晕欲睡的疲倦感。
终于,他睡着了。
这是他大半年来第一次无思无想的睡下,且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见到了他的女儿“和子”。
和子对他说:父亲大人,请您放下执念吧,不要再折磨自己,即便我与您阴阳相隔,我永远都是您的女儿。
尽管是在梦里,可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新九郎不禁流下了眼泪。
突然,有个苍老但又温和的声音说道:“你终于活过来了。”
新九郎霍然睁开双眼,立刻看到了一位满脸慈祥的老和尚。
他是谁?
新九郎心里想。
定定神,新九郎坐了起来,虽然是夜晚,但明月挂在夜空中,使得水面泛出一道道清光,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大师是……”新九郎发现身下是一艘小船,而小船却飘荡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
“老衲法号念阿弥,尊号念阿上人。”
“念阿弥?念阿上人?”新九郎隐隐觉得这两个名字以前好像听说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老衲和你一样,都是来自扶桑。”
“大师来自扶桑何地?”
“陆奥。”
“奥州!”新九郎心头微微一震,陡然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扶桑圣者级人物,“你是奥山慈恩?!”
念阿上人笑而不语。
然而新九郎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老还没有死?”新九郎更加震惊。
“死过两次,但都没有死成,如今可以说是苟延残喘。”
“你老救的我?”
“救你的人是你自己。”
新九郎沉思了一会,说道:“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师父曾告诉我,你老是扶桑的传奇,修为之高,已达圣者。”
念阿上人笑道:“圣者又如何?还不一样会解脱。”
“但据我所知,你老至少已有一百二十岁。”
“那只能说明老衲的命比大多数人都要长,并不代表老衲就不会死。”
“早在五十多年前,有人就说你老坐
化了,难道这五十多年来,你老一直生活于扶桑之外?”
念阿上人知道新九郎的心思,说道:“五十多年来,老衲一直隐居于中土各地,认识老衲的人都叫老衲‘慈恩’,并不知老衲底细。”
“原来如此。”话罢,新九郎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响头,感谢念阿上人救了自己。
“你想通了?”
“想通了。”
“既然想通了,那就回去吧。”
“大师……”
“老衲尘缘未了,仍需滞留中土,短则半年,长则五年,自会回扶桑。”
“好,等大师回扶桑,我一定好好招待大师。”
新九郎站了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
然而就在这时,念阿上人忽然飞了出去,竟是以盘膝之势坐于海面,宛如神僧。
“你大伤刚好,不宜走动,还是老衲走吧。这艘船就留给你使用,当做纪念。”念阿上人转身欲去,但忽然间,他止住移动的上半身,说道,“老衲想拜托你一件事。”
“大师请吩咐。”新九郎恭敬说道。
“你回扶桑以后,倘若见到‘日本武圣’,告诉他一声,不要再来中土掀起波澜。即便他将扶桑古剑术学到至高境界,击败所有中原武林高手,却也不可能与中原最强之人比肩,早点放下执念,便早能超脱。”
“好,大师的话我一定带到。”
霎时间,念阿上人转身如飞而去,就像是蜻蜓点水一般,起落之间,距离少说也有百丈。
新九郎深深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