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定最终还是选择为高承分忧,这也并不令两人意外。
整个参谋局当即便开始为孟科长规划路线,同时商议一路上应该如何行动,并且特勤二营开始进行紧急集训,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在总兵府待了整整半个月,孟文定这才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味上了战船,向北而去。
参谋局给出的规划是最好走河道,在天津卫附近再往京城行进,同时询问崇祯能否进城。
至于京营士兵,参谋局虽然对其做了详尽的谋划,但是真的没几个人把那些乌合之众当成士兵。
打伏击战还让岳托以少胜多,险些叩开京城城门,简直就是士兵之耻!
六百多全副武装的特勤营,只要进城,想去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有人拦得住。
他们的装备,对于如今任意一方的军队都有划时代的意义!
在这方面高承和李邦华没有欺骗孟文定,这次入京几乎不会有任何风险。
因为没有人能在见识到这支部队多么强势后,还会妄图硬拼!
送走孟文定,时间也来到了十二月份,江西的天气也冷了下来。
这天下午,十几个身穿最新代绿色军装的士卒走上了往江西的客船,并且规规矩矩交了船钱,然后老实坐在船舱外,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闲聊。
“以往只听说当参谋和被选入特勤营的才能来庐阳述职,这次可是让咱们赶上了!”
“这就是咱们骑兵团的优待!”
“就是就是,这次来庐阳可是了不得,我们连的人都托我带东西呢!”
李定国看了眼关着的船舱门,松了口气,有些庆幸。
这也是几人大冷天坐船舱外的原因……有规定,坐船舱里,跟着百姓在一起,他们是不能这样胡吹瞎侃的。
十几个人都是骑兵军官,本来就是动惯了手,说惯了话的人,这几天可是差点没憋死。
不知不觉间,李定国也把义武军的军规奉为圭臬。
“李策,这次述职,你觉得自己有没有机会升职?”
李定国手下的副团长,一个名叫陈汝懋军官坐了过来,开口问道。
众人在私底下,也是以兄弟相交,直呼其名倒也正常。
李定国三分骄傲三分苦涩三分惆怅又一分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凭心而论,他想在高承这里任官么?
太想了!
粮饷按时发放,不用自己靠着八大王义子的身份去强要。
一到作战时,人人争先,士卒之间的关系,不是兄弟更胜兄弟。
武器全部都是崭新的,而且后勤随时都殷勤地等着调换。
就算军队中的那些读书人,那些参谋,也是一心一意出谋划策,而不是之前找的那些师爷,表面奉承,私下里什么恶心人的话都能说出口。
这样的江西,他怎能不爱?
可是在他心底深处,在每个夜深人静时,他都会提醒自己,自己是张献忠的义子,是来学习江西的先进,然后带动八大王走向富强的!
这个念头在最初来的几年很清晰,在最近却越来越模糊。
他不就是为了让百姓过得好么?现在的南方百姓过得不够好么?
真把义父给带来,他会怎么做?孙可望会怎么做?艾能奇又会……
他甚至不敢深想这个问题,因为一想到这里,心底仿佛就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
不如直接顺从江西总兵算了,同样是解救天下苍生么!
揉了揉眉心,李定国眼神略有些茫然道:“不知道,或许会升官吧。”
看着身边这个齐心协力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他低声问道:“那你呢?”
陈汝懋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诶,我可能还会是这个副团长,等团长您老人家殉职了,大概才能升……”
李定国抬腿便踹了他一脚,陈汝懋连忙举手告饶。
闹腾了一会儿后,李定国又道:“汝懋,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对你恩情很大,可是这个人和你理想不合,你会为了报恩,舍弃自己的理想吗?”
听着李定国复杂的问题,陈汝懋挠了挠头。
“你说的好复杂,反正对我来说,总兵说的纲领就是我的理想,总兵给我这个机会就是恩情,我都是一体的,也不用想这个问题。”
“纲领么……”
李定国双手搂住后脑勺,靠在舱门上。
义武军由最初的“杀地主,分田地”到后来的“解救天下劳苦百姓”,再到最近开始宣传的“驱除鞑虏”,提纲挈领是一直在变化的。
可是无论怎么变化,对于李定国来说,都是很符合心意的。
正如陈汝懋所说,总兵府所要求的,其实就是他的梦想。
一群人正聊天打屁间,突然船舱门“哗啦啦”一声拉开了。
霎时间,所有人都连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李定国作为职衔最高者,连忙站起来看着露出头的船老大。
“几位后生,来来来……”
船老大喜气洋洋地端出来一盘食物,有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