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王之良的,自然是陶梦声。
眼看着高放和王之良即将走入府衙,他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以及对有可能再也没机会刺杀逆贼的痛恨。
他混在平民之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手里的长棍其实是一支天启元年的火铳。
当然,他的火铳并非空放,而是猛地对准了高放打的。
只是没有打中,直接打在了府衙的匾额上。
而他也没有时间迟疑,在打出火铳的一刹那便将火铳扔掉,拔出自己的短刀,向着王之良走去。
王之良也知道,刺杀一旦开始,自己必须存活才行!
一旦自己不能活着,那即便是杀了高贼也于事无补。
只有自己这巡抚的身份,才能让这些贼兵相信,皇帝真的会接纳他们。
可他还没有跑多远,突然就被一个精壮汉子撞了上来。
他不认识陶梦声,可他知道来者不善。
最令他迷惑的是,陶梦声竟然喊了一句“为国诛逆!”
诛逆?
我何时谋逆啊!
王之良的问题没有问出来,陶梦声下手足够凶狠,一把短刀整个地塞进了他的喉咙。
然后,陶梦声便又潜藏入混乱的人群,任由王之良被鲜血堵塞了气管,溺死在光天化日之下。
之后陶梦声也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出城,奔镇溪所而去。
如今的湖广,所能够依仗的,也只有朱燮元一人了。
对于他而言,这起“刺杀巡抚”的大案一目了然,可对于黄汉良而言,怎么也没查出一个结果。
因为所有江西兵都没有料到,竟然是王之良被刺杀了!
大家都以为是王之良一方的人要刺杀高放,谁曾想被刺杀的没死,挑事的却死于非命。
真是怪哉!
“总兵诚不欺我!”
高放拿着一块绢布,仔细地擦着手里的短铳。
这是高承命宋应星特制的火铳,大师手造,专门用于防身。
“总兵说什么了?”
黄汉良古怪地看着自家旅长,不由叹息一声。
刺杀一事过后,高放就非要命名那把火铳为“杀手锏”。
不过,效果倒也名副其实。
如果那天不是这杀手锏,高放少说要断个臂膀之类。
“总兵说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诚不欺我!”
黄汉良眉头微蹙,这什么狗屁道理?
火铳自然要快过寻常兵刃啊!
“长沙府接手的怎么样了?”
擦枪的高放仍然不忘正事,开口问道。
“一应官吏都已经安排上了,该放出去的公务人员也放出去了,居民登记也做的差不多了。”
说着,黄汉良有些犹豫道:“可是,我觉得长沙府这里的居民登记,是不是要等一等?”
“等什么?”
“一湖之隔,就是张献忠,一江之隔,就是朱燮元,这时候登记,我怕打完仗之后……”
黄汉良言至于此,高放却知道了他的意思。
“你是怕,这些人乱杀百姓出气,到时候登记在册和不在册的又混为一谈?”
“正是。”
“那你现在不太用担心这个了。”
高放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总兵已经把福建拿下了,未费一兵一卒。”
黄汉良心中震撼,却并未有所质疑。
福建两广,自从胡宗宪戚继光死后,就已经可以不算大明的地盘了……
“让我们镇守长沙府,慢慢消化湘南,总兵亲自出兵湖北?”
“对啊,他闲不住,也要出来打仗了。”
高放看黄汉良松了口气的样子,很不满道:“你看着很开心啊?
“身为军人,不思报国!罚你出去跑十圈!”
“总兵比您老人家靠谱多了,况且这样一来,不用担心朱燮元搞事,一举两得。”
黄汉良毫不在意高放的面子,直接出言讥讽。
“唉,我也知道,可是……”
他放下手上的短铳,叹道:“听说周望在广东也是势如破竹,我怕我功劳小了,让那小子后来居上。
“你不知道,我压力可大了。”
黄汉良奇怪地看着高放,过了半天才开口。
“放心吧,即便你是个废物,总兵顶多不让你出战,兵事科的科长至少十几年内不会乱换。”
“你怎么知道?”
“……你可以当成我在猜……”
“莫名其妙!”
高放想了想,怎么想不明白,摇头道:“有没有发掘出来什么人才?”
“这个倒是有,从长沙府大牢里面找出来一个叫做陈良佳的,能说会道,也通事理,而且好像是因为劝降才被王之良关了起来。”
“那就老规矩,做基层看看人,可以的话我报给总兵。”
“嗯,还有一个叫宋青的……人有点轴,但是是二甲进士。”
“二甲进士?”
高放想了想,开口道:“这个人好用,让李英召去威胁威胁他,把他放回京城。
“长沙这里的事,可以给他点好处,让他掂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