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绵延了大半个楚国的大雨。多地的江河水系都涨水了,一些江河一夜之间都涨过了河床,向着堤坝蔓延
雨下的又急又大,一点也没有停的迹象,就是再迟钝的人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雨再下下去,恐怕今年就会有洪涝了。
只有村里的孩童此时还无忧无虑的光着脚丫,踩着水汪追逐打闹,蹦蹦跳跳的唱着童谣,而大人们却只能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心中叹息。
但却有两道身影穿上蓑衣,骑着快马朝着黄里奔去,这一路走来,张怀远明显感受到这场大雨的威力。
风虎咆哮,雨龙呼鸣,雨点打在脸上让张怀远睁不开眼睛。
清水河面已经超过了警戒线,好在前几日就已经提前加固,否则这样的水势非得决堤不可。
前往黄里的路上,张怀远巡查了不少的地方,曲里,黔里,这些地方的防洪防汛情况还都不错,但是面对这场没完没了的大雨,张怀远还是忍不住担忧。人类在天地面前还是那么的渺小,这小小的泉乡可经不起洪水的折腾。
随着距离黄里越来越近,发现不少乡民正手持工具朝着河边赶去。
张怀远此刻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带着罗兵加快步伐朝着黄里赶去。
“快,快把沙袋沉下去,一定要堵住决口!”黄友良正站在堤坝之上慌张指挥,现在他是真的慌了,自己为什么非要和乡宰较劲,还没得意两天,这洪水就真的来了,若真的让洪水涌上来,那他的那些金银可就保不住了。
黄友良刚准备转身离去,身后便传来一阵巨响。
轰——
黄里这段的堤坝再次决口,汹涌的洪水从新的决口疯狂蔓延,至于那道宽度不到两米的排水渠,此刻早就已经被填满,无数的洪水灌入农田。
张怀远在马上远远看见这一幕,肺都快要气炸了,当即加快速度朝着河堤边赶去。
“你前两天是怎么答应我的!这堤坝不都已经被修复好了吗!”张怀远怒不可遏,翻身下马后,一把揪起黄友良的衣襟。
“大人,我——”黄友良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话。
此时一名黄里的乡民凑上前说道:“都是他们黄家,他们黄家欺上瞒下,他们压根就没有修缮过堤坝,您每次来检查,他们就派人抹上泥灰,叫上几人装样子,这都是骗您的!”
“混账东西!”
闻言张怀远举拳狠狠朝着黄友良身上来了一拳。他是真的没有料到黄家竟然愿意费这么大的工夫来敷衍自己,也不愿意加固河堤。
自己这段时间真是忙昏头了,竟然出了这样的纰漏!
张怀远咬着牙,双目赤红,他恨啊,如果自己当时下来多走两步,也不至于遭到这样的蒙骗!
“大人,现在还是以防洪为要。”察觉到张怀远的异样,罗兵开口提醒道。
“拿着虎符赶紧回去调兵过来,必须要把这个决口给堵住,不然泉乡就完了,另外做好最坏的打算,赶紧让各里里正通知百姓准备转移,带足粮食,至于其他的都先别管了,人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愿意走,我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哪怕是绑都得给我绑走!”
说完张怀远从怀里将虎符丢给了罗兵,随后亲自走上高台指挥着黄家人填补决口。
——
“咣咣咣。曲里的各位父老乡亲们,由于连日大雨,清水河河水暴涨,有决堤的风险,乡宰大人有命,令曲里朝着高处转移!”
“咣咣咣,黔里的各位父老乡亲们,……”
风雨当中,一个个差役穿着蓑衣,背上插着黄色的令旗,骑着马匹,一边敲打着手中的锣鼓,一边大声传答着命令。
“什么!这么大的雨让我们转移?这是在搞什么!”
“不会吧,我们上午才把堤坝给巩固好,这怎么可能会决堤呢?”
“就是,就是啊。”
乡民们听到命令,本能的产生质疑,他们可不愿意顶着这么大的风雨抛弃自己的家朝着高山中转移。
这一来是风雨下,人遭罪,二来是这家里这么多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不是开玩笑吗,三来是如果要转移,那这几天不就是白干了吗?这换谁来,心里不嘀咕呀?
“诸位乡民,这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这是乡宰大人的命令,听说,好像是黄里那段的堤坝没有得到修补,现在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决口,乡宰大人正带着兵甲修补呢,不过这可不是我骗你们的,赶紧带上东西转移吧,一会晚了,可就真的来不及了。”那差役大声的解释道。
“什么!我就知道肯定是黄里出事了,他姥姥的,我们在这里累死累活,现在全被他们给害了。”
“那杀千刀的黄扒皮,肯定是他,非得和乡宰大人对着干,人家乡宰大人可是神灵下凡呢,现在好了,遭祸害了吧,唉,还连累着我们遭罪。”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吧,赶紧收拾东西走吧,把能带的都带上,希望乡宰大人能够堵住决口吧。谁是里正,赶紧过来带领乡民转移!’差役骑在马匹上大声呼喊。
像这样的情况正在泉乡各里上演,现在黄家在众乡民眼中已经成了祸害,人人喊打。
泉乡的民众们,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