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贾母终于把卡在胸口的一口气给喘匀乎了,嘴里仍叨念着:“这逆子……”
凤姐劝道:“老太太您消消气,我听着蔷哥儿那话确实是在说甄家的人。
贾蔷可是您重孙子辈儿的人,哪儿敢对你不尊敬呢?无非是小孩子年纪小,不会说话罢了。
老太太快别跟他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可了得么?”
邢夫人本就不喜欢凤姐,觉得她只知道在贾母跟前溜须拍马,又一味的只听王夫人的话,却根本不拿她这个正经婆婆当回事。
最近又恼凤姐小气吧啦的竟然把一间好好的玻璃铺子给关了!
自己不就是偶尔过去拿几样东西走吗?她一个当婆婆的,拿了又怎么样?
凤姐有了这样一个好营生,不说赚了银子主动交上来孝敬婆婆也就罢了,连拿她几样东西都这样甩脸子?
因说道:“凤丫头,你得了贾蔷那小子什么好处?这会子要来替他说话!
虽然他口上说是在说甄家人不懂事,可你看他方才跟老太太说话的态度表情,那分明就是嫌老太太管了闲事啊!
这还了得么!他真以为东府里没人了,就没人能降服得了他了不成?
还没怎么样呢,不就出门当了几天的差,就敢这样的不把老太太放在眼里了!
他也不想想自己是宁国府的正枝儿吗?不过也是个旁支罢了!
当初还不是珍哥儿看着他爹娘死得早,才将他接近宁国府里养活?
现在珍哥儿死了,他就这样的目中无人,不尊长辈,真是养活了一个白眼狼!
老太太,这种忘恩负义的玩意还留着他做什么?
赶明儿就该让珍哥儿媳妇把他撵了去!”
邢夫人这一番话倒也不是完全针对凤姐或者贾蔷,她还有自己的如意算盘呢。
现在宁国府里就剩下贾蓉贾蔷和一个寡妇尤氏了,蓉哥儿媳妇秦可卿柔柔弱弱的根本说不上话,贾蓉又被派到外头去了不知啥时候才能回来,如果再将贾蔷这小子给踢出宁国府,那宁府就只剩下尤氏一人了。
到时候再用些手段,慢慢的将尤氏给挤兑走,这宁国府不就是荣府的掌中之物了吗?
一家不可无长,宁国府要是没落了,那这族长自然要落在贾家二房荣国府上,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要落在贾赦这个荣国府大老爷的身上了。
如此一来,贾府族中的财产可不也得交由贾赦管着吗?
贾赦成日里只想着跟小老婆子们吃酒,这些琐事自然都要让邢夫人这个当家大太太管着了!
凤姐到底还有求于贾蔷,本想替贾蔷分辨两句,却被王夫人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王夫人也有自己的算计:如果宁府完了,少不得要荣国府来接手。
可现在荣国府的当家人是谁?虽然说名义上贾母是最高权力代表,可现在掌管着荣国府上下大小事的却是她王夫人和她的亲侄女凤姐!
且这些年在王夫人的刻意拉拢以及邢夫人的神助攻推动下贾琏也已经倒向自己这边了。
而且自己手里还握着一张王牌呢——宝玉!
宝玉可是贾母的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掌上明珠啊!
贾母巴不得将自己的体己银子和荣国府的财产都留给宝玉,让他一辈子富贵荣华呢,邢夫人现在这般的绞尽脑汁图谋宁府的家业,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了宝玉做嫁衣裳罢了!
凤姐到底不敢违背王夫人的心意,只得闭了嘴。
贾母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罢了,这事等往后再说,我现在没精神得很,得先歪一歪,你们都去吧。”
众人答应一声都散去了,凤姐回到屋里处理了几件管事婆子报上来的琐事,正好贾琏也回来了。
凤姐挥退众人,小两口将近一年没见了,少不得说些体己话。
说了一回,凤姐便将话引到了贾蔷身上:“蔷哥儿这小子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就这么大的脾气?
今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桑骂槐的把老太太都给骂了?”
贾琏一拍大腿笑道:“嗨!你快别说了,说出来只怕你不信,蔷哥儿现在跟过去就好像换了个人一般!”
凤姐没好气的白了贾琏一眼道:“废话!这还用你说么?我难道是个瞎子不成?今天的事可不都看见了?”
贾琏笑道:“嗨!今天的事算什么?你不知道呢,我才知道,原来蔷哥儿这小小的人儿,在扬州竟然能有那般威风!
我跟你说,他可不单是把甄源给狠骂了一顿,扬州城里大大小小的盐商谁不是对他又怕又敬?
就连扬州知府、还有盐运使都对他毕恭毕敬唯命是从呢!
连林姑爷也对他赞不绝口!我若不是亲眼所见,再也不能信的。
依我看那,蔷哥儿他就是个天生做大官的苗子,往后保不齐是个有大出息的!”
“是么……我看着这孩子也是个能有出息的,起码比你强!”凤姐有些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不知心里头在想什么。
贾琏笑道:“你看看,怎么好好的又说到我身上来了?”
凤姐也是一笑:“是我失口说错了,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