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当自打敬老爷开始到珍哥儿现在又是蓉哥儿,宁国府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这传了百年的基业早晚是要毁在他们的手上,现在看看老公爷有你这样的玄孙,保不齐日后还要兴旺呢!”
贾蔷呵呵笑着将酒杯递给焦大道:“哪里的话,我也是个扶不起来的,将来还得靠蓉哥儿才行呢,人家才是正经嫡孙。”
“蓉哥儿……”焦大接了酒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屑。
贾蔷又是倒酒又是夹菜的,将焦大给拍得那叫一个舒坦。
又让焦大给他讲当初跟着贾演出兵打仗的事,人越来便越怀旧的,更何况是这样年轻时候的风光事?
平日里焦大是想说都没人爱听,只觉得他烦的,今次贾蔷主动问起,焦大便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眼看着焦大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了,却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峥嵘岁月,贾蔷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太爷,我听说,当初敬老爷可是进士出身,何等的风光?为何……放着好好的官儿不做,爵位不要,却出家当了道士呢?”
焦大听贾蔷问起这个不由得脸色凝重起来,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说道:“蔷哥儿你问这个做什么?”
贾蔷一见焦大似乎知道些什么隐情,忙说道:“我只是觉得太可惜了!
你说我连个秀才都考不来,敬老爷却是年纪轻轻的就中了进士了,这是多远大的前景?怎么就不好好做官,将来能接着光宗耀祖呢?
若是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说出来给我听听,我也好引以为戒不是?”
焦大看贾蔷一脸的郑重,犹豫片刻才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不错!敬老爷的这一辈子的确可以让你引以为戒了!
只是蔷哥儿你知道就是了,这种事你也知道,府中是没有人敢胡乱说的!”
贾蔷一下子便来了兴趣,忙又给焦大倒上了酒道:“我知道,我怎么会乱说呢?”
焦大叹了口气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敬老爷他太过聪明、太自以为是了。
你说,贾家这样的出身,再加上他那样的聪慧,只要肯静下心来好好当官,将来还发愁没有好仕途吗?
他啊……总觉得这样太慢了,偏偏要去党附太子!
结果想来你也听说过了,十年前在铁网山围场围猎的时候,义忠亲王同手下的人将太上皇他老人家软禁了起来,逼迫太上皇禅位……”
听着焦大喃喃的讲着典故,贾蔷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太子不再甘心只当太子,想效仿唐太宗李世民逼着老爹退位,可最后终于是以失败告终,最后义忠亲王坏了事,被夺爵废了太子位,软禁在冷宫中。
直到太上皇突然得了脑风后生死难料,将皇位传给了现在的泰正帝,再过了两年,义忠亲王才“病死”在了冷宫之中。
而铁网山政变失败后,那些跟着义忠亲王策划、参与此事的太子党成员自然也跟着受到了波及。
贾敬当时还年轻,又是新党附义忠亲王不久,倒也不算是义忠亲王的亲信。
尽管如此贾敬还是天天的提心吊胆,唯恐被太上皇秋后算账。
思来想后,贾敬便决定辞官出家,往道观里去净修以示再也不愿登上朝堂。
同时也将宁府之长和贾家族长的位置都传给了儿子贾珍。
而后便是贾珍大展拳脚拼命败家的几年。
果然贾珍败家子的名头很快便在神京城里传开了,宁国府有这样的纨绔子弟当家,荣国府那边贾赦也是个差不多的水平,每天也不好好当官,只知道躲在家里陪小老婆子们吃酒,时间一长果然泰正帝便不再将贾府放在心上了。
贾蔷听罢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这还是以退为进的一招高招啊!
可现在怎么好好的又要查起宁国府来了呢?
既然贾敬是个“犯过错误的人”,为了自己的错误又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肯定该吃一堑长一智才对,现在怎么会和什么白莲教去勾结,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呢?
难道泰正皇帝这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现在才来跟贾府清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