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贾蔷让贾瑞有意无意的跟金荣说起自己打了金荣后便在贾珍跟前失了宠后金荣一开始还是不大信的。
可后来发现贾蔷果然不大往义学里来了,且就算是来了也不说话,只是往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座,不跟任何人说话,甚至都不拿正眼看自己,金荣渐渐的又觉得自己行了!于是又不大将贾蔷放在眼里了。
却说薛蟠自打在宁国府里认识了香怜玉爱两个,知道他们都是贾府义学里的学生后难免动了龙阳之好。
因此也假来上学读书,不过是三日打鱼,两日晒网,白送些束脩礼物与贾代儒,却不曾有一些儿进益,只图结交些契弟。
谁想这学内除了香怜玉爱两个之外还有好几个小学生,图了薛蟠的银钱吃穿,被他哄上手的,也不消多记。
金荣见薛蟠是个如此挥霍无度的,本也有心巴结,奈何有香怜玉爱两个,又有其他可爱小学生,薛蟠哪里会将他放在眼里?
因而金荣对香怜玉爱等一干人又是嫉妒又是艳羡。
可薛蟠本是个没有长性的,今日爱东,明日爱西,如今在冯紫英等人的携带下又跟锦香院里的妓女云儿好上了,因而学里也不大来了。
金荣见香怜玉爱两个失了宠,心中不禁平衡了许多。
谁知这贾府义学里还有个不肯安生的秦钟早就仰慕香怜玉爱,只是碍着有薛蟠在不好与他们亲近。
香怜玉爱也早仰慕秦钟样貌风流,两面都有情义,难免有些挤眉弄眼传递暗号的事。
旁人也都不瞎,都是心里有数,只是碍着秦钟和宝玉亲密,不敢招惹罢了。
这日薛蟠又没有来,贾代儒有事早回家去了,秦钟便同香怜两个对了个眼色,二人一同往后头去了。
不一会儿却是听得后头聒噪起来,秦钟香怜红着脸回来,金荣却是跟在后头阴阳怪气的拍手大声嚷道:
“我现拿住了,方才有人贴得好烧饼,你们都不买一个来吃吗?”
秦钟又气又羞,忙进去像贾瑞跟前告金荣欺负他们两个。
贾瑞却知道贾蔷那瘟神心里头还惦记着修理金荣呢,也不大管,随不好呵斥秦钟,却拿香怜作法,反说他多事,着实抢白了几句。
香怜反讨了没趣,连秦钟也讪讪的各归坐位去了。
金荣越发得了意,摇头咂嘴的,口内还说许多闲话,玉爱偏又听了不忿,两个人隔座咕咕唧唧的角起口来。
金荣只一口咬定说:“方才明明的撞见他两个在后院子里亲嘴摸屁股,一对一肏,撅草根儿抽长短,谁长谁先干。”
宝玉见秦钟和香怜受了气哪里还坐得住?
因说道:“金荣!你不要无赖好人!看太爷没在学里就没人管得了你了吗?”
金荣只当自己占了理,说道:“我怎么无赖好人?许他们做得那些下贱事,就不能让我看个好热闹再替他们宣传宣传?”
正说着,忽听得有人喊道:“我看看是谁要欺负我们爷了!”
金荣一看,却是贾宝玉的小厮茗烟。
原来贾蔷早就等着这一遭呢,看他们吵吵起来了便悄悄出去将里面的事告诉了茗烟。
这茗烟乃是宝玉第一个得用的,且又年轻不谙世事,如今听贾蔷说金荣如此欺负秦钟,连他爷宝玉都干连在内,不给他个利害,下次越发狂纵难制了。
这茗烟无故就要欺压人的,如今得了这个信,又有贾蔷助着,便一头进来找金荣,也不叫金相公了,只说“姓金的,你是什么东西!”
金荣见一个奴才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禁大怒:“茗烟!你是个什么东西!”
茗烟一把薅住了金荣衣襟说道:“我们贴烧饼不贴烧饼与你有叽霸毛相干?横竖没肏你爹罢了!你是好小子,出来动一动你茗烟大爷!”
金荣气黄了脸,说道:“反了反了!奴才都敢如此,我只和你主子说话!”
说着一把挣开了茗烟就要去抓打秦钟宝玉两个。
茗烟却是个忠心护主的,一头便撞在了金荣怀里,把金荣撞得哎哟一声往后仰倒,连带着一旁的桌椅板凳哗啦啦倒了一片。
香怜见金荣吃了亏倒在地上了,便拿起桌上的书本纸笔往他身上砸。
金荣也是上了头了,抄起一把小凳子便朝宝玉砸了过去。
只听哗啷啷一声,砸在桌上,书本纸片等至于笔砚之物撒了一桌,又把宝玉的一碗茶也砸得碗碎茶流。
一时教室内如同炸了锅一般,众顽童也有趁势帮着打太平拳助乐的,也有胆小藏在一边的,也有直立在桌上拍着手儿乱笑,喝着声儿叫打的,登时间鼎沸起来。
金荣也不止被谁泼了一身墨水,头脸上黑白分明,一身才上身的新衣服也被污了个七七八八。
金荣不禁怒火中烧,也顾不得什么宝玉秦钟了,扎挣着起来抄起一把凳子便朝贾宝玉砸了过去。
贾蔷早已看了半天热闹了,如今见机会来了,忙大喊一声:“金荣!你疯了吗!要打死宝二叔不成!”
说着伸手假装去拉金荣,实际上却是学着那天冯英推自己的手法暗中将金荣的胳膊往前一送。
当的一声,板凳正好砸在了宝玉的额头上。
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