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从未让楚清歌收下人的东西啊……
“这个楚氏,没想到还会阳奉阴违,当时你也在场,你也听到了,我说得明明白白,只收后宅主子的东西,可没让她连下人的东西也一起收了。”
想到自己之前过目的册子里,居然还有不少铜钱,陆员外就觉得嘈心。
当然,陆员外不让楚清歌搜刮下人的东西,并不是因为怜惜下人。
而是他压根看不上自家下人手里藏着的那些。
毕竟陆府的下人,哪怕在整个陈阳县也算待遇最好的那一批,一年到头,一个大丫鬟,比如赵姨娘身边的兰香,所发月例加起来也不过十两。
即便这十两银子都存起来,一分不花,那也只是十两,连她主子赵姨娘用的一盒来自京城的胭脂都卖不起……他们的私藏又有什么值得去挖的。
当然了,这是最差的情况,表现好点的家丁丫鬟们,其实是有主子的赏赐的,并不仅仅只拿月例,且他们四季都有府里发下去的布匹做衣裳。
有不想做衣裳的,还可以把布匹卖掉或者私藏,换成银钱。
加上吃穿用都在府中……真心想攒钱的话,一年下来肯定不止十两。
可又能有多少呢?
下人能挣到的钱,天花板就在那里,即便有心比天高,想自己做生意的……
那也决计挣不了多少。
为什么?
这自然是因为陆家的这些下人,都是奴籍,签了卖身契的。
他们自己的人都不是自己的,赚的钱自然也不是他们的。
赚得少就不说了,主家看不上,要是赚得多了,哪个主家不去“分”!?
所以,主家给他们发月例,说是月例,但其实给他们发的零花钱而已。
和外面的雇工用的工钱,是两码事。
也因此——
陆员外对楚清歌的做法,有着深深的鄙夷,“刚刚我还觉得对方虽出身不好,但做事还算有分寸,想起这件事,又不免再一次觉得她小家子气。”
连下人那点碎银,也要抠搜,真没大家主妇的样子……
“老爷没下这样的吩咐吗?”
丘姨娘听陆员外这般说,反而疑惑的问了一句,“是大少夫人自作主张?”
“那当然。”陆员外道,“我找你们要东西,那也只是暂时解决问题。”
他是缺钱的人吗?
要知道他人虽然不能踏入京城半步,可京城的人却可以送钱出来啊。
先前在半道上,前后不找店也就罢了,现在都已经到京城了,即便后宅的女人们搜不出什么东西,那他遇到这种“生死存亡”的危机……
侯府知道后,也肯定是会帮他的,毕竟陈阳县的祸事,不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这样……”丘姨娘神色微顿,凝了凝眉,给陆员外按摩的力度也小一些。
陆员外很自热的发现了异常,“怎么了?”
“没,没什么?”
“……”
这样说话,明显是有什么,“你有什么就直说,别学着蒋姨娘老吊钩子。”
“是……”
丘姨娘顿了顿道:“奴只是觉得奇怪,当时老爷让奴们拿东西的时候,确实说过只拿后宅主子拿东西,可奴回去后,赵姨娘却说,她收到了新通知。
是大少夫人下的,让我们连身边下人的也要交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