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要什么新衣。”
话虽然这样说,但时靖武还是满含期待的打开包袱,看到里面是一双精致的布靴,他眼神里是掩藏不住的惊喜。
“虽然吧那秦大人我瞧不上,不过他送来的这些东西倒是周到。”
钱宜春的脸上挂着许久未见的满足,“花色新鲜的给女儿家做罗裙,深色的正好给臭小子,半大男子汉也不能总穿黑漆漆的不是?正好剩了些料子给你做双靴子,你试试可合脚?”
“你多大的鞋,我就多大的脚!”
时靖武忙脱下脚下穿了三年的革靴。
当那股莫名的酸臭味传来,钱宜春一把将新鞋夺走,“这可是新鞋,你还不快去洗洗。”
到手的新鞋被人抢走了,时靖武眼底是失落的神色,但夫人那一脸的嫌弃让他没底气反抗,只好叹着气默默的端着盆去打水洗脚。
此时,时勉已经穿着一身翠竹色的锦袍出来。
别说,看惯了他穿粗布麻衣,如今一身新鲜亮色的锦缎穿在身上,丝毫不输给王家贵族的公子哥们,时欢不吝夸赞,“英俊。”
“那是!”
时勉得意的晃着头,喜欢极了这身新衣裳,“娘,啥日子啊
,都给我们做新衣作甚,可是要给姐安排婆家了?”
一听到婆家二字,时欢整个人紧张起来,铜铃般的眼睛蹬过来。
钱宜春哼哼着,“她整日出入衙门的,与尸体打交道,周围邻里哪个不嫌弃?找什么婆家,我看怕是要做一辈子老姑娘了!”
话虽然说着,但钱宜春眼里的喜悦根本掩饰不住。
她瞧着两个孩子穿着亮晶晶的新衣服,仿佛都穿在了自己身上,满脸幸福满足。
“谁说我嫁不出去了?”
时欢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四周,确定没有可藏的地方,她有些心酸,“玄机道人都说了,我乃是皇妃命,您就等着享清福吧。”
坐到钱宜春身侧,她冰冷的眼神如审犯人似的望着她,“真没做自己的?”
钱宜春忙移开视线,“嗨,老娘都多大岁数了,还要什么新衣,传出去不够丢人的。”
“谁说做娘的就不能穿新衣了。”
时勉也看出情况不对,他满屋子开始翻找起来,确定钱宜春真的没做自己的,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爹有,我有,姐也有,怎么就娘没有,那秦大人送来的布料不是挺多的?”
钱宜春立刻蹬回去,“多就要都
做了呀,不得给你们换洗的?你明年科举,就给我穿新衣服去,我就不信了还能不高中!还有你姐,整日穿着那官服,身段都看不出来,哪里有男子求亲上门,等着,回头我再给你们多做两身,今年过年啊争取我们家能班上喜事儿!”
听着钱宜春咆哮的关心,时欢和时勉突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个一辈子为这个家操劳的女人,虽然嘴上见钻刻薄,但心里对他们是实打实的好。
时勉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变得十分失落,觉得是他的无能拖了这个家的后腿,门都没来得及落锁,坐在板凳上便拿起书本苦读,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
时欢心中有些酸涩,这样的一家人会隐瞒什么惊天大秘密呢?
第二天一大早时欢是穿着新衣去六扇门的,虽然钱宜春不让,说什么要留到过几天的端午节,但她坚持穿出去要给街坊邻里所有人看看她娘的手艺,钱宜春就美滋滋的不说话了。
胡同弄堂里本就窄小,就那么几户人家,每个人家里什么家境彼此都清楚了然。
看到时欢穿着绸缎的裙子出门,果然一个个都红了眼,又想到昨日六扇门总捕头亲自
送她回来,挨家挨户的说时欢要飞上枝头。
时欢对这些满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那是因为嘴长在他们脸上,她只要那一家人不再被别人嘲笑就行了。
“官府杀人了,还请老天爷替天行道,六扇门杀人偿命,官府杀人了……”
一声声讨伐的怒吼划破天际,时欢刚到六扇门就看到东方镖局的人在争吵不休。
东方昊昨日死在城门口,被那么多百姓围观,又急忙送到衙门验尸一事看来是没瞒住,不然东方镖局的人也不会再次来闹事。
时欢纵身一跃,从围墙翻进院内,原本想找裴奕或者秦君九商讨此事,结果看到院内早已杀成一片。
东方镖局来势汹汹,架势不小,已经造成门内捕快诸多受伤,裴奕和许初八带着众多兄弟们手持兵器与对方搏杀,原本想手下留情,只是拿人,结果东方镖局仿佛早已做好为东方昊报仇的打算,他们遇神杀神,招招见血,手段残忍。
时欢一双眼猩红杀气,举起拳头便要冲出去,手腕却突然被人按住。
“你干什么?”
见秦君九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站在身侧,时欢有些恼怒,“大人看不到吗,去帮忙啊。”
“东方昊刚出六扇门不足一日突然暴毙,他的徒儿们必然认为是我们做的手脚,才会来这里大开杀戒。他们这是在泄愤,是顶着报仇的幌子与官抗衡,你没看到他们个个杀红了眼?”
“所以呢?大人打算用官威镇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