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用纸鸢通知了顾东洲,让他赶紧回院子。她也准备要离开贪花楼了。
她前脚刚刚踏出房间,后脚就有一群“花牌”围了上来。
童阳顿时被这拥挤的人群给挤到了一边,他连夏云的身影都看不见了。
“这就走了?”花牌们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她回去。
楼主有吩咐,一定要将她的荷包榨得一滴都不剩才能离开贪花楼。
如果花牌们没有做到,免不了遭受楼主的一顿怒火。
他们各显其姿,在夏云面前搔首弄姿。更甚,直接拉起了她的手将她扯入怀中。
夏云被一顿胭脂水粉簇拥着,只觉得鼻子有些喘不过气来,吃力地出声道:“别……别挤我了。”
“你们都住手!”
人群外,一道稚嫩的男声高声大喊。
花牌们不耐烦地回过头,“童阳,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不赶紧下去给客人端茶倒水。”
“要不是楼主好心收留你,你早就死在外面了。”
“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童阳默默承受着他们的羞辱。
其中一位花牌说到气头处,踹了他一脚。接着,周围的花牌跟着郎朗笑起来。
在他们眼里,楼主带回这个小家伙就是给他们解闷的。
他们一开始也对童阳小心翼翼,后来发现楼主根本就不在乎他。他们也就越发放肆地欺负起他来。
这一切都被夏云看在眼里,心里对这个为自己出头的男生多了几分好奇。
她从储物袋里取出几块高等灵石,在手心一抛一接地把玩。
很快,那道忽闪忽闪的亮光就将花牌们的注意力给全部吸引了过去。
他们看着夏云手中的灵石,眼底满是贪婪之色。
接着,夏云就当着他们的面将灵石抛下了楼。
“等等,那是我的,你们别跟我抢!”
“这明明是客人赏给我的!”
“谁先拿到就是谁的!”
花牌们前仆后继地冲下了楼,走道瞬间就空旷了下来。
童阳羡慕地盯着夏云的背影,后背靠着墙壁无声无息地滑落。
他觉得自己好没用。
谁知,夏云忽然朝他伸出了手,那双手又柔又白,指腹上没有丝毫的茧。
“站得起来吗?”她略带关心地问。
童阳却默不作声。
夏云便以为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一只手架起他的胳膊就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童阳的身体实在是瘦弱,就连夏云比他矮了一个个头也能轻松地将他扛起来。
他在这边一定连饭都吃不饱,还整日忍受别人的凌辱。夏云心里想着。
她扶着童阳站稳身子后,她忽地开口道:“如果你在这边过得不顺心,就去肃应宗找我吧。”
贪花楼不属于落花宗,所以童阳也不是落花宗的弟子,他可以选择进入肃应宗。
听完夏云的话,童阳的眸光都有些呆愣。
他只会傻傻地盯着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对上她那双澄澈的眼睛,以同样的认真注视着他。
夏云低头看他的时候,几缕发丝暧昧地刮擦过他的脸颊。
竟然一时让他红了脸颊,手脚也不知所措起来。
“肃应宗……那里的人好么?”他小声地开口。
“就算你没有灵根无法修炼,当一个杂役弟子的月钱也有十块中等灵石。”
“那是挺好的……”童阳别过了头,“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心,我还不能离开这里。”
他说完这句话,推开了夏云。
“姐姐,你快走吧。等到他们回来你就走不了了。”
“那你呢?”
她没有说“走,”而是关心起了他的安危。如果就这样轻易地放自己走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童阳。
童阳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姐姐不需要担心我,他们虽然会打我,但是不会真的想杀了我。”
“这是什么话?无论是热暴力还是冷暴力都不能原谅。一味地委曲求全只会让施暴者得寸进尺。”
夏云有些担心这家伙的脑袋是不是被打坏了?忍不住说教了他一顿。
童阳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能告诉夏云自己的苦衷,他就是楼主的傀儡,自从出生以来就注定被人操控。
为人生,为人死,他早就不是他自己了。
“姐姐,还是谢谢你……”童阳冲她安慰似的笑了,至少在今天他感受到了别人的温暖。
夏云只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了,她都说了这么多,他却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时间不容许她在这耽搁了。
夏云匆匆告别了他,再三叮嘱他可以来肃应宗找她。
说完,她就抢在花牌们回来之前离开了贪花楼。
身后,童阳的眼神满是落寞。
“你也会有情绪?”虚空中一道声音冷冷地出声。
童阳凝视着那对权威的眼,面无表情道:“楼主,我也是人,我为何没有情绪?”
“呵,事到如今,你还以为自己是人类。”
听着头顶那串嗤笑声,童阳没有说话,暗暗咬住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