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文长一副死气模样,阿水方还痛快的心蓦然消减了锐气,“莫不会——死了?”
念及此,勇为过后的忧惧感瞬间侵袭了她的整个身子。
轻轻踮着步子来到高文长一旁,提了裙角,伸出另只手扒了扒他的衣裳。
直到手指察觉异动,又听身下之人传来“咳咳”一声,阿水方才松了口气。
说着:“你个矜贵公子,肯定不会吝啬手下的功夫,带了个侍从来吧?你且好生待着,等他来救你就是。”
阿水紧接着拍了拍他的背,站起来,只觉浑身清爽。
“这迟绥的功夫还挺厉害的嘛,只一个下午,就给我练就了如此身手!”
她不免有几分不可思议,拾掇了下方才用力而褶皱的衣裳,又快活向家的方向去了。
每晚阿水回来的时辰都已接近丑时,村里头的人这时早已躺上软香卧榻了,徒留下屋两侧盈盈起火的燃油灯。
像是专门准备迎接阿水似的。
此地生活平淡,不似以往狐半腰的繁华,也少了日里喧闹的氛围。只是安静,静得出奇。
老先生已在这地儿生活了大半辈子,当也见过乔迁新屋,佳人结缘,只是日子过得久,新屋成旧,佳人也纷纷离散了。
此地应是孤独的,却因着一个活泼女子的加入,显得温馨。
更不用说,这无名小村庄里,还住进了一个主宰魔界的魔神。
而小村子里的人,只认这位魔神为哪个地儿出来的矜贵公子,因着阿水,这才湮没为籍籍无名的冷面书生。
等等,矜贵公子……冷面书生?
好在九方宿没用什么术法窥心,要不然,他定要为自己的一世英名做些——狡辩。
阿水回来的时候静悄悄,生怕惊扰了内中的大神仙休息。
只是脚步轻有何用?
哪知自己不中用的肚子却“咕噜——”一声,将自己的难堪形象在神仙面前败露无疑。
好在,他并没有休息。
而是紧挨着窗棂,静静坐在了床上。双手抵膝,中指微微向内蜷起。
这个姿势阿水可熟了,在朱卿祠每每运功,迟绥便会教自己如是坐着。说是什么,更利丹田聚气。
本还半信半疑,看着九方宿也这样做,阿水顿时深信不疑了。
她忙捂紧了肚子,朝着正在安静坐着的九方宿笑了笑,“你怎么还没休息呢?”
“……”
不应,阿水又上前几步,朝着他挥了挥手。见着神仙一脸认真地修道,有趣极了。
“勿扰。”
“嗯?没睡着?”
阿水皱了皱眉头,将头给收了回来。
感慨道:莫非这就是神仙的休息?
倒是有些道理。
“得亏阿九你不怕打扰,不然我日日那么晚回来,你可就不得安宁了。”
阿水笑道,一边去打水准备洗漱。
突然又想到个问题,转过头看向九方宿,一脸好奇:“神仙要洗澡吗?”
“嗯。”
“哦?那是怎么个法子?”
阿水顿时有些惊异,“莫不是也像常人打个水,泡在浴桶子里?”
“非也。”
“那是如何?”
得亏阿水不嫌浪费口舌,不然二人之间可就一点话都说不下去了。
“气。”
好家伙。
阿水“哦”了一声,皱了皱鼻子,有些无奈地端了水往外走去。
“洗个舒服澡,睡个舒服觉喽!”
一切照常,阿水丝毫没被夜里高文长那事给困扰。事实是,他根本困扰不了自己。
日子流得飞快,而阿水的日子还是过得有条不紊。
夏日迎来了最热的时节,即使清晨起得老早,阿水还是避免不了热得出汗。
陶溪江的渡口也热,平静的江面似乎有股魔力,将太阳那头的热气卷起,统统倾泻在了岸边,势必要如火般扑到每个辛苦工作的船夫脸上方才罢休。
阿水被折腾得不行,却还是片刻未歇地就赶去了朱卿祠。
刚入门楣,又被鼎盛的香火给扑了满面。
自从自己稍稍得道,阿水每次路过大堂,便也像位虔诚的香客,拍了拍染尘的膝盖,轻跪在蒲团上,心怀诚意地向戒闻的金像连磕几个头。
“祖师,您可要保佑阿水的前程,不求得道高深,至少让阿水修习至能为民除妖的地步。庇佑天下大土,免除妖害,和谐安宁。”
阿水今日前来,还带上了一个熟悉物件,即当初从狐半腰拾取来的陈宜弓弩。
尽管久置未用,阿水还是日日为其擦洗去尘,把它当个宝物似的供着。
久而久之,原本陈旧的弓弩被她擦得锃亮,崭新胜故。
“带来了什么?”
“一件弓弩。”
阿水上前,将弓弩呈至他手,任凭他摩挲琢磨。
迟绥仔细抚过弓弩的每一面,久之,方才点头称道:“不是个新物件,倒是保存得不错。”
“嗯。”
迟绥看向阿水,将东西交予了她。
“会用?”
“当然,以往在狐半腰的时候,经常用这个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