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会?”
不说秦姑姑,就连方涟儿听了她的话,都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眼前这位阿水姑娘,虽是长得是水灵活泼,却怎么看也不像个大家闺秀。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还敢帮自己打跑歹人——
怎么说,她都像坊间一位平民夫妻养育的,似缺乏管教的野丫头。
而既然不是大家闺秀,那琴棋书画、四书五艺——顶也不会多么精通的。
如此想,那阿水,可还真是个奇人不是?
念及此,方涟儿禁不住朝阿水多看了两眼。眸含春水的杏花眼一闪一闪的,倒是对她的舞艺颇有几分好奇。
阿水面对着两位目含惊异的女子,不禁察觉自己的话撩得太早了。
阿水忙的推手,脸上挤出了一对小酒窝,用束带系着的非发像两个丸子,衬得眼前女子极为可爱。
“秦姑姑,我现在不会,可给我几日时间,我顶会学好的。”
她说得认真,一双眸子定定地不移开秦冰,似乎在跟她确定自己话中的可信度。
哪知秦姑姑却给了她一个白眼,双手不屑地交叉着。看着她的目光只一瞬,又移到了一旁怔怔的方涟儿身上。
“几日时间?哼,你说得倒是轻巧。就算是打小就学起的涟儿姑娘——也不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记下动作名称要领,再花一个月的时间熟习基本功,另外再花三个月的时间完成一个独步舞艺?”
秦姑姑的声音有些尖锐,声音抬高了,似乎就指着说阿水的不是。
斜睨着又看向阿水,似问非问地说:“而你的能耐?”
阿水被秦姑姑的一口气给堵得有些接不上话,语气,却丝毫不减她的气场。
“秦姑姑,我的能耐,就在勤学,肯学,学得快。”
阿水说得面不改色,哪知秦姑姑听了,却“噗嗤”笑出了声,赶忙拿了手中蒲扇掩面,一双乐呵的眼睛里带些看戏的余味。
“秦姑姑暂且先别笑话,就先给阿水几日时间,最多——最多不过五日。五日里,请秦姑姑准我在倾月坊内自由走动,还有涟儿姑娘——就别让她出去揽客了。”
说着,阿水朝方涟儿眨巴了下眼儿,似乎在暗示着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只有秦姑姑一脸疑惑。
紫红色的蒲扇沾满了不知哪种鸟儿的羽毛,末端的根根分明,前絮如绒毛般柔顺,在空气中一晃一晃的,像极河岸边生长的蒲苇。
后方,正掩映着迟疑的秦冰的脸。
“秦姑姑不必迟疑,”阿水抿嘴笑了笑。
“您想,阿水进来只挑个角落位置占,走动也绝不会打扰到看客。若五日后您看我的成果满意,那便是您赚到了,若不满意,将我赶走,您也不缺什么。而到时候,涟儿姑娘也就交予您处置了。您说?”
阿水讲得是有头有理的,而一旁的方涟儿听了却是脸色有些发青。
秦姑姑听她这么一番话,摇着蒲扇的速度也减缓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又觉不对,“到时你是学到技艺了,可眼前那三尺红台,可不是谁人都能上的。”
方涟儿点头应是:“这倾月坊乃大泗朝廷的教坊隶属,大到朝银分拨,人员调配,小至苛捐杂税,茶歇饭点——那都得遵教坊的旨意。若一个不是,便是大过。若你要登台,就得从了我一样的奴籍。”
方涟儿看向阿水,一副秀气的微微皱起,眸子里尽是担忧。仿佛在问着:“何必为我?”
秦姑姑“哎呀”了一声,快速扇了两下蒲扇,就要将阿水给推出去:“这麻烦我可是惹不起哟!”
“姑姑且慢!”
阿水还是不死这个心,死死抵住了秦姑姑的胳膊,声音急迫得,就像用尽了最后一口气似的:“办法我有,姑姑先给我这五日时间可好?就五日。”
秦姑姑也真是奇了怪了,怎的,坊内的姑娘都想出去,她就从没见过一个外边的姑娘如此迫切想进来的!
就连那玉娘,也是秦姑姑在宜香院好生物色一番才给搬出来的。与其做个人嫌狗憎的皮肉生意,不如来这倾月坊“从个良”,还一点不给亏待。
只是苦了那些,像方涟儿一样,以往靠着那搭守着身子的。不过怎么说,秦姑姑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倒是没觉愧疚。
阿水一直扒拉着秦姑姑的衣裳,好声好气地请她允了自己。
终于,秦冰实在是拗不过她的,“哎呀”了一声,猛点了两下头,有些嫌弃似的撒了她的手,说道:
“行了行了,就给你五日时间,不多不少。你且给我好好学了,我这边可是一点不给你指导!时候到了,可别教是姑姑我不给你面子!”
说着,阿水也释然地松了手,朝着秦姑姑深深鞠了个躬,“多谢秦姑姑!”
抬头再看时,只见方涟儿紧紧攥着手,面上有些不好看。
而那秦姑姑,已然走在她前面,摇着蒲扇大步子往人堆里挤去了。
“阿水姑娘,我们不过几面之缘,我甚至还——”她止住了话没再接着,又道,“我实在不知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得你如此善心。”
方涟儿第一次称呼她为“姑娘”,兴许也是第一次对阿水的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