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常有喜鹊叽喳,萤虫聒噪。
时有桃花迎风而落,恰点缀在灵十六雪白的曳地长裙上,像极了长眠的雪地上,猩红而诱人的鲜血。
树下,她似与世相隔,睡得酣甜。
睡梦中,她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何物压着,却软软糯糯,毫无危险。
灵十六一睁开双眼,就正对上了一双人畜无害的眸子。原来正是这小东西来回踮着步子呢。
“终于舍得回来了啊,”灵十六将小东西搂在怀里,自己则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着树。
她仔细揣着它,却感觉小东西的身子热得不正常。再细细一看,只见它后脚一处的毛发被什么浸染,黏糊糊的。
“你怎么……”
灵十六方才的睡意全无,紧凑而上的是慌乱的揪心。
这小东西贪玩,东跑西跑的,莫不是被十三姐发现了去?
不敢多想。她赶忙将小东西带回寝宫,用湿布轻将伤口擦拭。
只见那伤口并非利器所致,却长而深,几乎可见内中的模糊血肉。
小东西轻嗷了一声,将尾巴夹了起来,定是疼到了。
看到小狼崽这番可怜样子,灵十六也深深皱起了眉头,内心痛斥那下手之人。
“行了行了,你既然跟了我,也定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着,灵十六便为它运功疗伤,见效很快,小东西的伤口渐渐愈合,只余下浅浅的疤痕,皮毛遮盖,也看不出什么来。
稍过了一会,它的体热也降了下来,终是放心了。
“日后,你再不可胡乱跑了,知道吗?”
灵十六刚想抚慰一下它,小东西就又往屋内跑去了。
“都说狼族心冷气傲,不知恩也不图报,今日一看,还真是如此。”
灵十六轻嘟嘴,有些不愉快地拍拍手。
目光向远处移去,一位青衫公子入了她的眼帘。
“扶生?”
灵十六刚瞧见他,那青衫公子就倏然消失了。等缓过来时,一副俊颜已然出现在了她正对面。
她被吓得一激灵,双腿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却又被突如其来的双手抓了个正着。
“你干嘛?”
灵十六赶忙将他的手甩开来,有些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位笑得正欢的扶生。
“私以为十六公主见到鄙人,心血紊乱,正要倒了去,便顺手牵住了。”
扶生收回了手,看着面前脸颊有些绯红的灵十六,不觉上勾了嘴角。
她当不是喜欢那什么扶生的,只是许久以来,她都没有听过何人唤她公主。这么一听,倒是让她产生了些许生涩感来。
“这样啊……是十六失礼了,望公子莫怪。”说着,她还不忘对扶生俯手作揖。
“倒也无事,又何必多礼,”扶生对面前这可爱女子颇有喜爱,要是也能得她欢心,促成这一佳事也不错。
忽而,空气中飘来一股奇怪的气味,让扶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十六公主,你宫中…可是藏了些东西?”
“啊?”
灵十六一听慌了,眼神一时间也不知该看向哪儿。
“他怎生得如此好鼻子……”她在心里一边纳着闷,一边想着如何胡编乱造好。
哪知看灵十六这么焦灼,扶生下一秒便不再追究了。听灵若礼之言,她该是偷偷藏了只小狼崽罢。
“罢了罢了,只是好奇,十六公主之私事,鄙人也不好过问。”
见扶生给了自己个台阶下,灵十六也舒了舒心。再看面前这长眉若柳的白狐公子,倒也不觉得有方才那般惹人厌了。
她摆了摆手,给那扶生公子指示了个座位。待二人都坐定,她才又再次开口,道:“十六不知公子今日来我寝宫作甚,莫不是单单想找人扯谈?”
只是没等扶生回答,灵十六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只是这扯谈之术,要说得精道,还得论我的八姐姐,歌词赋颂,仙乐雅艺,保管你待在她那一天回不来的。”
灵十六只怕这扶生此行又是为了什么结婴之事,而她只想快些把他撵走。要是扶生识相,他还能在自己这留一个好风评呢。
而扶生只是长眉一挑,勾起嘴角,眼神里有股玩笑似的意味。“十六公主,你就如此看不上鄙人?”
“看不上?”灵十六眼里尽是疑惑。糟糕,他怎么会这么想?当真是伤了他的心了,这下可不好办。
灵十六有些焦灼地捏着衣裙,好看的双眉也微皱了起来,显得有些窘迫。“并不是……只是十六以为一人也好,况十六灵姿不佳,还要再修炼个千百年,方才配得上……配得上公子。”
她也没想过自己怎么会这么口是心非。灵十六有些紧张地抬眼,哪知扶生也正盯着自己。那张俊俏的脸上,还浮着一个淡淡的笑,其中,藏了些欢悦与欣赏。
“竟如此……”扶生似有非有地点点头,随后便站起身来,“想是鄙人知晓了,十六公主好好休息。”
“嗯?”灵十六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想再继续话题,只能看着扶生转身,忽的一下,消失在这偌大的寝殿里。就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
她该是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