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美姬见到七夜阑的一瞬间,慌乱地直接躺进被子里,用被子蒙住脸,大叫着“你出去!”
七夜阑没有听她的,而是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渡边美姬床边,缓慢又用力地将蒙在渡边美姬头上的被子拉开。
这个娇小的女孩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青春靓丽的侧面,另外一半,她用全身在紧紧地护着,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七夜阑难过又心痛,俯身抱住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女孩的渡边美姬,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傻孩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我不想让你们看到我丑的样子......”
“谁说你丑!坐起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最漂亮的美姬!就和你的名字一样不是吗!”
七夜阑能感觉到渡边美姬身体放松下来,她把她温柔地抱起,伸手在她已经颜色分明的脸上擦拭着泪水。
半张娇嫩,半张老态。
“是、是不是很丑......”
“丑什么,一点都不丑......好了,别哭了,小宝宝都能听得到......”
“秀树君知道吗?”
“不知道,要不是这里我经常来,还真的很难发现你拍的窗外景色有些熟悉。”
“真不愧是警察......和你比,秀树君就有些傻傻的......”
“......你不知道,自从他被你赶回来,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工作也经常走神,还对着你们的合照傻笑......美姬呀,某种程度上,你......已经在他心里了。”
“嘿嘿,对付一个傻男人,我还是有信心的......不过,我的事情,请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好,我明白......”
渡边美姬抚摸着与她身体极不协调的孕肚,神情复杂地说:“就差中国没去了......不过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遗憾。如果有可能,将来让秀树君带着孩子......还有我的......我的照片去看一看......”
“别说傻话!没事的,你的身体不过就是表面问题,你看你现在精神头不是很好吗?等两天后把这个折磨人的小家伙生下来,一切都会恢复......”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小阑姐姐。”
“谢我做什么,傻孩子......”七夜阑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温柔地抱住渡边美姬。
“就像现在啊......是姐姐,又像我从没有见过的妈妈......”
渡边美姬这时就如同一个钻到母亲怀里的小女孩,不同的是她在向“母亲”倾诉着她对母亲、对渡边诚这么多年短暂、听着美好又绝望的回忆和幻想。
很快,就这样躺在七夜阑的腿上,甜甜地睡去了。
七夜阑将她放好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在睡觉时也不忘别过脸,将自己最美好的一侧留给外人看的渡边美姬,忍了好久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小山敬次在门外站了很久,虽然他现在还不到三十岁,又是一名精神科医生,但他不为人知的经历让他早就习惯生死离别。
可面对熟识人的悲伤,他依然还是做不到完全抛离。
七夜阑不能一直陪着渡边美姬,悄悄地离开病房,被小山敬次温柔地搂在怀里,转头看着单面镜后面病床上的渡边美姬,明知不可能还是要问:“真的没办法了吗?”
“......不知道,至少现在看是没有办法。唯一的未知,可能就是祈求在孩子出生后,她身上的细胞能够重新恢复活力。但那实在太违背人类新陈代谢的极限,希望很渺茫......现在不能奢求太多,只希望她能扛过手术这一关......”
“为什么......”
“嗯?”
“为什么她会遇到这种事......就算她的家庭不算很美满,至少也应该能健健康康的长大!为什么......”
“......其实......当年要不是母亲用尽办法,你很可能也会和她一样......换句话说,不让你参与此事,不让你知道真相,甚至不让你恢复记忆,我们也是怕你像她一样滥用未知的能力......它会大大缩短一个人的生命。我们是你的亲人,无论你怎么想,我们所做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
七夜阑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小山敬次,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作为一个成年人,她现在已经很理解他们的做法,心里能感受到来自家庭和亲人的关心。
只是,这种暖意越清晰,越显得渡边美姬愈加可怜。
“做手术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不想错过......”
小山敬次知道七夜阑所说的错过是什么意思,点点头答应了她。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本来安排好两天后的手术,提前一天进行......
如果小山敬次的致电是在两天后,七夜阑肯定不会如此的紧张和忐忑。已经制定好的计划突然变动,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接通电话后,小山敬次立刻对她说:“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