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巨响,七夜阑狠狠地将障子门关上,心跳的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豆大的汗珠瞬间从煞白的脸上滚下,呼吸急促到快要窒息。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不可能在这!他......”
七夜阑紧紧地拉住障子门,口中念念有词像念经一样。
巨大的关门声让隔壁的藤井和不远处的工作人员都赶来询问。藤井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回应,直接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见七夜阑浑身一震,惊恐地看着藤井和工作人员。
“警、警部,你怎么了?流汗流成这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七夜阑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让藤井有些好奇她究竟在房间里看到什么。
他开玩笑的问道:“警部,你不会是看见老鼠或者蟑螂了吧......”
一旁的工作人员赶紧道歉说:“不好意思,如果真的是老鼠,我马上给您换一间......但我们这里真的不会有老鼠啊。”
“有没有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藤井没在意七夜阑紧紧把持住的障子门,伸手就要开门,七夜阑大叫一声:“别开!”
藤井还以为她是真的怕老鼠,不要命的还冲她笑了笑,猛地打开门,七夜阑立刻背过身去。
“什么也没有啊?”藤井和工作人员进屋检查一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七夜阑疑惑地转过身来,果然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更别说一个大活人了。
“警部,是不是你太累,都已经出现幻觉了?”
七夜阑呆呆地看着房子中间的茶几,质疑问题也是质疑自己的喃喃自语:“......幻觉?”
接下来工作人员和藤井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还是藤井将工作人员送走,自己看七夜阑的神情恍惚,也没敢打扰她,从外面关上门回去自己房间。
七夜阑进入房间就端坐在茶几旁,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生怕一瞬间那个人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此的真实,如此的诡异,如此的......让人想念。
也不知道是真的被吓到,还是因为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份思念,亦或者是长时间没有眨眼睛,总之她的眼眶里逐渐衔满泪水。
她怕眨眼睛,但是心里逐渐涌上一股冲动,眨一下又何妨?
于是她狠狠地闭上眼睛,眼眶里的眼泪瞬间流下,她的情绪再也忍耐不住,那滴泪就像拧开了早已满溢的水管,一连串泪珠连成线从脸颊滑落。
七夜阑哭的汹涌,但却压抑着声音,那极度难受的感觉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一名刑警不假,可也是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女生啊!在工作的时候,甚至枪林弹雨的面前自己也不曾害怕,甚至比绝大部分男性还要坚强,但总有那么一刻需要松一松比其他人更加努力更加紧绷的弦。
不知过了多久,七夜阑渐渐平复情绪,擦干眼角的泪痕。这一刻她真的有些害怕,也有一些期待,睁开眼睛的瞬间,是否能够像刚才那样看见他?
犹豫半晌,总是闭着眼睛也不是办法,她还是忐忑地眯缝着眼睛看向前方。
没有人。
七夜阑感觉整个人都松垮下来,端坐的身体慢慢趴在茶几上,说不上是轻松还是失落。
“果然......是幻觉。”
神经松弛下来,这时她才感觉有些疲乏,刚才的情绪爆发比开了七个小时的车还要累。
活动活动脖颈和四肢各处,目光盯着茶几的桌面,正在扭动肩膀的她忽然定住。
她发现刚才那道幻影所坐着的地方有只湿气形成的水渍脚印,联想起刚才打开门看到他一只脚踩地的姿势,七夜阑此时已经完全停止思考,只是下意识伸手去摸那块水渍。
手指摸到那块地方的触感,像电击一样让她瞬间抽回手,强忍着声音躲在房间一角,将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只露出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块地方。
“怎、怎么回事?不是幻觉?那他在什么地方?怎么凭空消失了?”
无数个短促又难以回答的问题不断地从她的脑海里蹦出,绝大部分问题都没有答案,只有一点她很确定。
他确实坐过那个地方!
这一夜,七夜阑根本没有睡,就那样蜷缩在房间角落盯着茶几,所有合理或不合理的理由她都想了一遍,即使那块水渍早就已经干涸,她依旧在“他确实在那”的基础上进行分析,甚至已经将她遇到秦君房之后的每一个能记得画面全都回想一遍,最后想到比叡山那个“不存在”的画面,这才给自己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
如果自己搞错了,那就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想起那一次醒来身处琦玉县精神病院,恐怕这一次......
藤井自从和七夜阑来到稚内市出任务,上一回好不容易找了个宾馆,结果还是睡在车里。这次难得地放松下来,犹如度假一般享受榻榻米、温泉,确实睡了个好觉。
他哪里知道,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有人正在独自对抗“幻觉”带来的恐惧。
要不是藤井敲门提醒七夜阑到了吃早饭的时间,估计七夜阑能蜷缩在角落直到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