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他却只能义无反顾。此时高海心中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的真的错了呢?可是思来想去,最后却只得出一条结论:作为父亲,他可能错了,不该强硬地规划儿子未来的道路;但是作为中国铁路建设事业上的一分子,他终身无悔。
重重地叹了口气,高海情不自禁地拉开了抽屉,里边放着一只相框,照片上是父子三人。
可是当高海的目光落在照片中胡雪峰身上的时候,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胡雪峰的父亲胡铁军,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中国铁路事业,自己欠他一条命;胡铁军的儿子胡雪峰,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做他喜欢的事情,牺牲了自己的理想。
高海欠着胡铁军的命,高明凯欠着胡雪峰的梦,这一大家子,两代人,父亲欠了胡家,儿子又欠了胡家,如何还得清呢?又或许,这本就是一笔糊涂账,根本捋不清。
正当高海出神的时候,办公室里陆陆续续进来几个老同事和领导,手里都拿着和高海一样的报纸,吵吵嚷嚷地扯着嗓门问道:“嗳,老高,老高,你瞅瞅,这报纸上写的,这个,重联科技的执行副总高明凯,是不是你们家老二啊?”
“我看着好像就是小高,就是有几年没见你家小子了,有些拿捏不准!”其中一个同事看着报纸上的照片,又把脸往报纸上凑了凑,仔细瞅了瞅说道。
“咦,你这老眼昏花的,除了测绘仪,别的都拿捏不准!哈哈哈……这不就是老高家的二小子嘛!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另外一个同事打趣着说道,可是眼神里却满是关切和羡慕的神色。
“呵,你老高不简单啊!没想到你个大老粗,竟然培养出来两个这么优秀的儿子,老大上了局内期刊的封面,老二上了报纸。一个继承你的老本行,另一个都自己个开公司了,不简单啊!”老领导打趣着说道。
“嗐,就他那个棒槌,扫盲班出来的,现在都看起报纸来了,这些字你认得全吗?”虽然同事们平时大大咧咧的,总喜欢开些玩笑,可是此时此刻心中别提有多么羡慕高海。
“哪里哟,都是两个娃儿自己有本事,我哪里教得出来哟!”高海也跟着众人一道起哄,谦虚的说道。
“嘿,说他胖,他还喘上了!哈哈哈……唉,人比人气死人啊,要是我家那小崽儿,有你这俩儿子这么让人省心,我做梦都笑醒了!”老领导又打趣着说道,可是话语之中,多少还是透漏着些许落寞。
“不过话又说回来,啥时候把你家老二叫过来,也给我们整套软件。我们这扫盲班里出来的,天天写文件,现在怕是都能去大街上卖对子咯!”同事之中,有人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可拉倒,就你那一笔臭大街的字儿,汉字都没认全,还指望你使电脑软件?啥是软件,你晓得不?”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办公室内好不热闹。
像高海他们这一批铁道工人,多半都是在工地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很多都没上过学,顶多就是在农业学大寨识过几个字。后来为了适应工作的需要,参加的扫盲班,大部分知识也都是从走进单位办公室,才慢慢开始学起来的。不过能坐在这间办公室里的,哪一个不是从铁路线上摔打过来的呢?
“嗳,老高,这你家老二都当大老板了,你可得放点血,请咱老哥几个下回馆子啊!”老领导恰逢时宜地打趣着说道。
“咦,就我那点工资,还不够给老大接个媳妇儿的,你咋连这都惦记着呢?”高海故意做出一副很是为难的表情,半开玩笑地拒绝着说道。
“哎呀呀呀呀,瞧你那抠抠索索的样儿!这么多叔叔伯伯照应着,你还怕你家老大说不上媳妇儿?”同事们虽然打趣地看着高海,但是心里却都清楚其中的门道,大家伙都是从老虎团里滚过来的战友,自然知道高海的难处。嘴上虽然争个赢势,可是心里却都跟明镜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