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磕的,“咚咚”直响,几下子就都把额头磕出了血。
“风轩大人啊,”邵离此时是欲哭无泪了:“都怪晚辈不长眼,找上了您的徒弟,若晚辈知道您是顾云离的师父,借晚辈十个胆子,晚辈也不敢去抓他呀!”
说话间,又是对着顾云离磕了几个头:“顾兄弟,不,顾大哥!求求您,帮我跟风轩大人说几句好话吧!我也是一时糊涂,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邵张氏那张脸原本就鼻青脸肿,这额头磕了几下又添了新伤,血顺着鼻翼流淌下来,瞧着多少有几分惊悚:“风轩大人,皇上,都是奴家的错,奴家不该让离儿去抓顾云离。可风轩大人,离儿当时并不知道顾云离是您的徒弟,离儿也根本没想抓您呀!”
邵承武生怕邵张氏再说错了话,拉了拉邵张氏的衣袖子,接下了话头:“皇上,此事是犬子和夫人做错了,可风轩大人是自己非要住进这牢房,微臣拦也拦不住啊!”
“微臣没办法,就只有把这里打扫干净,布置上,让风轩大人住的舒服些。这些日子,也都是好吃好喝供应着,生怕风轩大人在牢里受了罪。微臣也一直在求风轩大人离开这牢房,可风轩大人就是不肯呐!”
“微臣知道,风轩大人是动了怒。犬子和夫人对王妃和顾云离所做的事,微臣听过之后,也是怒不可遏。是微臣没管教好他们,微臣也有错。无论风轩大人要如何处置微臣等人,微臣都毫无怨言。”
“只求皇上和风轩大人,饶过老臣一家性命,让老臣与犬子继续为南靖镇守边关,为家国效犬马之劳,微臣,
感激不尽!”
说着毫无怨言,又求饶他性命,这番请罪根本毫无诚意,听的皇帝心里窝火。
转头对风轩问道:“前辈,您说怎么办,朕都听您的!”
风轩看了眼邵离。
这少年尚还年轻,目光清澈,非是个阴险小人,不过是受人挑拨,才犯下此番过错。
方才他错也认了,还对顾云离磕头道歉,认错之意诚恳。且他一身好功夫,若是加以历练,倒确实是个守卫江山的好苗子。
至于邵承武,他也顶多是个管教不力,这件事,根本与他没有多少关系。
这件事上,最该教训的,还是邵张氏。
风轩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随即,抬眸看向那邵张氏。
邵张氏浑身一颤,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皇帝一直紧紧注视着风轩,此时看到风轩的眼神,无需风轩说什么,皇帝心里也已经有了数。
思虑了片刻,双手背于身后,神色严厉:“既然风轩战神仁慈,还是由朕来说吧!”
“尔等听着,邵落雪之死是她罪有应得,邵张氏却怀恨在心,私自带领邵家军出了军营,仗着你邵家世代功勋,竟宣称要杀了尊夜王妃报仇,猖狂至此,胆大包天!”
“镇南将军邵承武,不仅对家眷管教不力,对邵家军亦是严重失责。便罚军棍六十,禁闭半月,择日返回边关镇守。”
这样的责罚,对邵承武来说已是从轻,邵承武赶忙叩首:“谢皇上开恩!”
皇帝继续说道:“邵离胆敢带兵去尊夜王府抓人,此目无国法,更藐视了墨家皇族。而今还冒犯了风轩战神,本罪该万死。但念你少年气盛,受人
挑唆,此死罪可免,便罚军棍三十,官降一品,跟你父亲一同回到边关去,没有朕的准许,不准归城!”
死罪可免!
这对邵离来说简直是个惊喜。
邵离激动磕头:“谢皇上,谢风轩大人!”
“至于你,邵张氏。”皇帝终于将目光转向了邵张氏,龙目微眯:“你胆子可真大,连朕的儿媳都敢杀。亏朕念在你邵家军功卓越,还封了你一品诰命夫人!”
邵张氏浑身颤抖,已经怕的说不出话来。
皇帝龙袍一挥,怒声说道:“来人,给朕把邵张氏拉下去,即刻处斩!”
即刻处斩!
这四个字,在空荡阴冷的地牢之中不断回响,声音悠远而雄浑。
顾轻染知道,皇帝这是在为她出气。
可她的目光,此时却看向了风轩。
只见风轩一派的淡若清风,又是将茶杯递到嘴边,唇边隐约扬起了一抹欣慰的弧度。
这个结果,正是他想要的。
真正在帮顾轻染出气的人,是他啊!
按照原计划,离开邵府之后,顾轻染与墨萧璟,带着风轩和顾云离,一起与皇帝吃了晚饭。
不过这计划还是稍稍有些变化。
吃饭的地方,从宫里,改为了惜缘客栈。
毕竟皇宫太远,这一来一回的,太花费时间。墨萧璟已经几天没休息,皇帝和顾轻染,都心疼着呢!
待吃完了饭回到王府,一番洗漱之后,墨萧璟终于拖着满身的疲惫,在床上躺了下来。
这一躺下,浑身的倦乏便都找了上来,一动都不想再动了。
闭着眼睛,正享受舒适,顾轻染调皮的爬到了他胸口。
趴在他身上,看着他的脸,俏皮的笑
着。
这瘦削的身形,在墨萧璟身边,显得过于娇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