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之朝二楼的窗子瞥了眼,目中有些心疼:“九王,您现在是储君了,手头事情多。您是不知道,您这两天天天赖在这儿不走,现在这皇城,是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都说您为了医圣不顾公事,说医圣红颜误国呢!”
“您那皇帝老爹之前要杀咱们医圣的时候,不是就说医圣红颜误国吗?”
“医圣不想背上这样的罪名,也不希望九王您被百姓诟病。您今后还是少往这儿跑,回王府去住,多以公事为重。待这风头过去之后,医圣就不会避着您啦!”
墨萧璟蹙紧眉头。
好一个红颜误国!
低眸思虑了片刻,转身便走。
潋无忧见他神色不对,问了句:“九王,您去哪儿?”
墨萧璟脚步未停,咬牙说道:“进宫!”
皇宫书房,皇帝坐在长案前,面前堆着厚厚的几摞奏章,却是无心批阅,皱眉低着头。
堂堂皇帝,九五之尊,此时竟是一副犯了错的老父亲的模样。
墨萧璟一身严肃的官服,挺拔冷肃的立在他面前,凝重的蹙眉看着他:“父皇,您说吧,这件事怎么办?”
“当初是您说染儿红颜误国,逼着染儿离开了儿臣。如今百姓们更因您那一句话,在背后如此辱骂染儿。”
“染儿在江湖上拥有怎样的声名?她犯了什么错,要承受这样的舆论和
骂名?她明明是救了南靖的英雄,是百姓的救世主!”
“她为了本王,受了那么多苦,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了,本王不能再让她受任何的委屈!这件事是因您而起,您不能再逃避了,该怎么做,您表个态!”
皇帝低着头,被墨萧璟训得头都不敢抬。
凝重思虑了片刻,叹了口气:“既是朕的错,朕跟百姓解释清楚就是了。你放心,朕一定还轻染一个清白。”
“那,”墨萧璟想了想,又道:“那染儿不肯回府,这件事怎么办?是您造成现在的后果,您把染儿还给本王!”
皇帝这才抬头对上墨萧璟的眼睛:“这件事,朕已经想好了。轻染不肯回府,一来是因为这件事,其次,是那封休书。”
“既然她说,她现在不是你的王妃,不好住进尊夜王府,朕便再下一道赐婚圣旨,为你二人办一场盛大的婚事。到时候,你骑着高头大马,浩浩荡荡的将她从医馆迎娶回府,不就行了吗?”
这么一来,倒确实能解决问题。
墨萧璟听过之后,满目欣喜,跪地抱拳:“那就请父皇尽快下旨,儿臣这便回去准备大婚!”
说完话,扬唇开心的笑了出来。
染儿,很快,你便又是本王的王妃了!
“医圣!”
医馆之中,顾轻染正坐在二楼桌前喂兔子,忽听得院中传
来潋无忧这声大喊。
顾轻染仍那般淡然坐着,没见任何的反应。待听得潋无忧的脚步声跑上楼梯,才淡淡的问出一句:“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潋无忧似是跑了很远的路,跑上来之后,累的已是气喘吁吁。
扶着桌子,缓了缓气息:“医圣,不是我大惊小怪。您快出去看看,出大事了!”
“大事?”顾轻染仍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完全提不起兴趣:“再怎么大的事都与本尊无关,你先下去吧,让本尊静一静。”
潋无忧急的跺了跺脚:“这次的事,还真就与您有关。”
话还没等说完,令狐潇迈着长腿从台阶下走了上来,不慌不忙的走到顾轻染身边,二话不说,拉着顾轻染便走:“行了,说那么多干什么?走吧,跟我上街看看去,就当是遛狐狸了!”
这只手攥得不松不紧,刚好在顾轻染无法挣脱的力度。顾轻染被动的被他拉着走,回头看着桌上的那只兔子,噘嘴:“小狐狸,你们这是怎么了呀?”
令狐潇没回头,悠悠的说了一句:“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皇城中心地带,最繁华热闹的地段,不大的广场之上人头攒动,中间有个高高的石台。
一众巡城的陆家军,着铠甲、持银枪,挺拔的立在这高台周围,一个个神情严肃、英气勃发,威
武不凡。
高台之上,立着一块精雕细琢的木牌,这是专门张贴重要告示所用。
陆天策与陆风,正站在这木牌下面,往牌子上挂起一道黄绸告示。
围观的人群,早已沸腾。
“是皇上亲笔写的告示!”
“是啊!皇上承认误信奸人所言,冤枉了尊夜王妃,现在张贴告示为尊夜王妃证明清白呢!”
“我就说尊夜王妃在战场立下那样的功劳,怎会是红颜误国之人呢?”
“应是爱民如子才对,是我们误会了尊夜王妃啊!”
顾轻染跟着令狐潇,刚刚赶到这里,便听到了这样的一番谈话。
抬头看向高处木牌上的黄绸告示,面无表情,目光冰冷。
这些个百姓,在她回城之日还对她拥戴崇拜,转头就对她恶语相向,指着她的脊背骂。如此悬殊的转变,真的只是因为墨萧璟整日黏着她吗?
一张告示,能堵住百姓们的嘴,却如何堵得住有心造谣生事之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