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一个流言,护国公府在军中供职的几个主子不是被调职便是寻个由头记过,虽然是老王爷出面,但肯定是出于皇帝的授意。
甚至连宫里的淑妃都被夺了权柄,大子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意图联姻的事情也黄了。
越想越复杂,驸马悚然一惊,难不成皇帝是想借纳澜毁了寒王和世子二人?
他先联姻御王,后毁寒王,这般是要完完全全为岐王斩草除根啊?!
袖子里笼着几本折子,驸马立在明心殿外等候觐见,已有一盏茶功夫。
通禀的小太监已进去了好些时,里头仍然没有消息,倒是御前公公恭敬的请他去偏殿先用些茶水,陛下正忙着,要一会儿才能接见臣子。
驸马不以为意,谢过御前公公便跟着入内往偏殿而行。
他曾经受恩于姜皇后,无论是怎么样,都要保住御王和寒王其中一个。
他僵着脖子,强忍着,沉默的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宫人。
衍生和纳澜这事闹
大了,纳澜若再出丁点差池,只怕要掉许多人头。
驸马知道,此事捅破,不出意外的又是一场地震。
守卫森严的队伍开始慢慢移动。
老王爷在马上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恰对上驸马直起的视线,自己的儿子败坏了他女儿的名声,老王爷心虚了起来,略颔首礼貌离开。
京城豪门圈子里这些天来最沸沸扬扬的八卦,莫过于年过四旬的福宁长公主妊娠有孕。
都知道蓝泽公主是皇帝一母同胞的小妹,是皇子们嫡出的姑母,驸马又新晋了尚书,简直可谓豪门中的豪门,贵戚中的贵戚。
这样的门第,多年来一个儿子都没有,香火遥遥无期,唯有一个过继来的侄女。
谁想得到,一直无子嗣的长公主四十几岁竟又老蚌含珠。
这也算是一件奇事了。
公主在外人缘极好,因此驸马这些天来收获了不少挤眉弄眼的恭贺,都道他宝刀未老。
有些奇怪的是,这样的大喜事面前,公主
府每个人的笑容都一直有些勉强。
仔细看还有点强撑的味道。
不由引发猜测,难道是长公主身体不好?
联想起长公主的年纪和健康状况,众人也就可以理解了。
公主府这件不大不小的八卦,恰好掩掉了前些天宫里明心殿传出的动静。
事实上,在陛下的刻意打压下,这件事情的传播范围被缩到了最小虽然,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知道归知道,各人反应可不一样。
齐皇后毫无芥蒂,皇帝的儿子和老王爷的儿子在争夺纳澜的时候,就已经不妥了。而后还传出他们二人在寻找和纳澜一样的瘦马,岂非更加惊世骇俗?
无意打击了淑妃一族,她的皇子眼看上位无望,于自己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因此,对于纳澜名声被毁,寒王和世子纠缠其中,齐皇后可谓乐见其成。
淑妃却幸灾乐祸。
一次性拉下寒王和世子,让老王爷和皇帝不睦就罢了,还可以一举三得的打压公
主府。
淑妃落井下石,自然开心。
至于太后那里……那几个杯子,也是砸的实实在在的。
太后看着对面眼睛红红却欲言又止的长公主,长叹一口气。
“澜儿这孩子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天生好脾性,不是那等招事儿的,她喜欢玉儿是人尽皆知的,但衍生……这事,定是衍生的错。”
蓝泽公主的眼泪一下子就淌了下来:“太后…”
太后抽出帕子递给她,安抚着打趣道:“莫哭,你从小就是这样,遇到事情就掉眼泪,哭的你哥哥头疼,只好丢给哀家。”
蓝泽公主惭愧的抹抹眼角:“又让太后看笑话了,可是澜儿是女子啊,我答应过她的生母要好好保护她的!”
“可你不是有自己的孩子了吗?”太后笑了。
蓝泽公主脸一红,随即又伤心起来,就算有自己的孩子了,也不代表侄女可以不要啊!
澜儿还不到十六岁,这一辈子才开个头,明明可以顺顺当当嫁为人妻相
夫教子,何苦要走那条不归路呢?
太后看着她的面色变幻,多少猜出些意思来,也不点破,只柔声问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太后也为难。
有些时候,她可以通过施加压力而影响一些事情,但要衡量的东西太多,是否值得这么做、是否会伤及母子情分,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
而且,据了解下来,衍生这孩子,似乎是动了真情了。
这就更麻烦。
与其强硬拆散,不如慢慢疏导。
退一万步讲,就算衍生和澜儿两情相悦,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
一则二人门当户对,资质都不错,后继有人;再则,澜儿这孩子也讨人喜欢,不是那种轻狂不知好歹的。
但……玉儿的脸面就难了。
起初澜儿追求的便是玉儿,这一下子抛开了玉儿喜欢上衍生。
外人不知的还以为玉儿只是一个阶梯子,更以为澜儿是看见玉儿丧母,放弃了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