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姑姑身体还好吧?”纳澜紧张道。
“公主放心,长公主和太后都康健,每个月的平安脉太医院也都有备案的。”
“那就好。”纳澜终于放下心来。
“奴才这次来,一是上吩咐了让瞧一瞧您身体、气色。二是有件东西,太后嘱咐让带给公主。”
“东西?”纳澜疑惑的看向他。
御前公公朝外探头说了两句,没多久就送上来一个精致的锦盒,用小托盘盛着。
纳澜眼里疑惑更甚。
张德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朱红丝绒衬里上,静静躺着一枚碧玉簪。
这样雅致的物件,十分讨人喜欢,她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张德恭恭敬敬的解释:“太后说,公主您的生辰快到了,可是却因为先皇后的事情……故此您的生辰也不好庆祝了。于是太后特特令人打造了这枚碧玉环,束发之贺。
”
话音一落,纳澜笑颜如花,太后总还是记得她的生辰,年年不忘。
因为太欢喜,纳澜脑内一热。本来苍白的面孔多了一丝杏色,却眼前一模糊。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纳澜深吸一口气,勉力笑道:“欢喜过头了。”
“都是奴才的错,话多叨叨的,耽误公主休息了,该打!”御前公公作势假装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寒暄了几句便告辞。
一直在旁保持沉默的楚玄玉这时忽然抬眼朝他看来,目光中带着质疑,更有些凛冽。
纳澜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王爷这是什么眼神…哦对了,先皇后刚薨了,太后不但不哀悼,还在送自己碧玉簪……
“王爷…这个不是…”
她刚开口解释,就只看见王爷一个冷漠的背影,于是无法再说下去,委屈的低下了头。
楚玄玉沉默着掀了帘
子下车,背影消失的瞬间,纳澜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浅淡的若有似无,风一吹就消散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纳澜见到楚玄玉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且每次都是形色匆匆,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她知道了楚玄玉如今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样,太多的人和事要他操心。
当军事和政治一旦挂钩,许多事情便要斟酌斟酌再斟酌,牵一发动全身。
有些可以徐徐图之,有些则得雷厉风行。
比起战场上热血厮杀,这更像一种不见硝烟的冷静博弈,操盘者每落一子须得计算前后数步,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支持着各种决策应对的,便是每天由专人收集来的大量信息。
从朝政走向,到仕官阴私,都会由贴身幕僚筛检一遍后供阅览分析。
这几日都见不到楚玄玉,纳澜心里憋闷的不行,她长嘘
一口气,赶走了钟裳自己在后花园看风景听鸟鸣。
采莲人语隔秋烟,波静如横练。入手风光莫流转,共留连,画船一笑春风面。
钟裳一进来的时候,正见到这一幕,苍白无力的少女,面色哀伤,眼中含泪。
任谁看了,都像心脏忽然像被一只巨手狠狠捏了一把。
“公主,您这是怎么啦?”
纳澜慌忙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没有,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姑姑了。”
钟裳不说话,只深深看着她:“当真吗?”
纳澜慢慢低下头去,手指绞弄着腰间玉佩的穗子,不敢看钟裳的眼睛。
“公主。”
许久,钟裳在一旁叹息道:“万事有奴婢,不管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只要奴婢在您的身边,奴婢就会为了您马首是瞻。”
纳澜没有出声,只是握住了她的手,仿佛溺水之人得遇
浮木,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一会儿就打湿了自己的脸庞。
回家那一日到了。
蓝泽长公主一左一右两个大丫鬟扶着,身后跟着一串,立在庆禧堂门口已经老半天,看见宝贝侄女的身影,还没开口,眼泪就掉下来了。
在外奔波了好些日子的纳澜心酸内疚至极,远远就甩掉众人奔上去。
“姑姑!姑姑!”
“澜儿!”蓝泽长公主慌忙上来抱住她,生怕她摔到了,抚摸着她的脸颊哭着说,“傻闺女…一定受苦了吧?瘦成这样……”
“侄女没事的。”纳澜释然一笑,笑的明眸皓齿的模样,“王爷一路上护着我,我一点事情也没有,至于我瘦了是因为…天气冷,东西不大好吃。我这不是紧赶慢赶的回来吃饭吗?”
“哦对对对!”蓝泽长公主立马招呼身后的宫女太监们,“快去准备饭菜,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