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府上,苏虹在他身边照看。
"几时了?”
苍穹撑起身子,呛水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河水卷进肺里令人窒息的感觉。
"都能吃午膳了。"苏虹端了药给苍穹,看着他面色苍白,"你俩也是够可以,今日禁军把城里搜了个遍,那位禁军统领也在殿前被奚落一番。还好给你们换了张脸,不然今日你就不睡在这里了。"
"哦对了,陛下说待你醒了之后进宫见他。"苏虹扔了块儿蜜饯到苍穹怀里,接过他手中喝了个干净的药碗,"你既怕水又为何跳下去。"
他没听到苍穹的回答,也不必一定要听一个答案。这人从前就很怪,身上一抹一抹都是谜团。妆婆教他时说,世间千万人,相由心生。皮相虽毁但骨不灭,纵使入了那黄土,肉身成为尘灰,那骨还是在的。
妆婆曾经为了感谢苍穹的救命之恩,拿出自己的冰肌玉骨丸相赠予他,他却不收。
苍穹其人,谁能看透。
宫内的守卫增加了不少,是因为昨夜他二人在城墙和净华楼那么一闹。城楼上,孙添黑着一张脸重新布防,无意间看到底下一人。
那人的面具很是眼熟,是苍穹。
此次进宫,上是想请苍穹暂时接管禁军,昨日发生的事情齐舒意在早朝后已经告诉了他。可若是平白无故剥了孙添的职,会引人怀疑。
帝一番思索,想着让苍穹进禁军,别人镇不住禁军苍穹可以。再者,苍穹和孙家不共戴天,不必担心有意外。
孙添年轻气盛,自诩武艺高强,朝宴一战之后对苍穹恨极了,巴不得再和他重新动一次手。好找回自己的面子。
上让苍穹下来巡视禁军的训练,孙添就没想过要他这么轻松离开。借着理由就发难。
"早就听说镇北将军在北境的英勇,千里一箭取敌人首级。不知可否和将军认认真真比一回。"孙添坐在大椅上,翘着二郎腿看苍穹,眼神里的嘲弄能把人里外洗刷一番。
"原来那日孙统领没出全力啊,行,你来一雪前耻吧。"苍穹没拒绝,此番前来就是找机会支开孙添,把孙添打到在床上躺着不能下地,也是个办法。
言语刺激到了孙添,他又想起那日殿上被眼前这人压制得无法动弹,提了长枪就上前去。苍穹起先没拿兵器,双手负在身后左右躲闪,
上蹿下跳的。
底下的禁军将士瞧着觉得那位久负盛名的将军也没什本事,只会躲来躲去。等躲到苍穹不想躲的时候,站在那擂台上,大手即出一喝,"苏虹,刀来。"
苏虹拿着刀鞘,用力一扔把刀送到了苍穹的手上。这次是真刀真枪,他看出来苍穹认真了。之前在樱笋厨上若说是冲动,那此战就是故意而为之。
苍穹的刀是唐刀,北境特有的寒山铁淬炼而成。从诞生那日就在苍穹手里饮血,千万人的血都不能使它滚烫。
长矛和唐刀,一长一短相互掣肘,起先是孙添占了上风,待苍穹一刀斩断他的长矛,孙添只能拿着根棍子和他
打。
"孙统领,不知你今日可否尽了全力?"苍穹空着时候还出言挑衅,他见着孙添怒火从眼睛中迸发。
"将军尽管来便是。“孙添挥舞着半截棍子冲向苍穹,那长矛的断口被砍得整整齐齐,漂亮极了。
苍穹看准时机,指尖弹出一粒石子,孙添被打中经脉,脚下一软就往下跌。苍穹唐刀一横,垫在孙添胸口下把他接着,另一只手夺过他手里的半截木棍,狠狠的朝孙添的腿骨处一劈。
惨
叫平地而起。
他蹲下身,又似那日在宴上一般,压迫着孙添,沉沉低语,"又被我打败了,你好可怜啊。可不要告诉别人你又输了。"
"你!"孙添恼羞成怒,余光里一干将士目瞪口呆,他压制着心中的火气开口,"今日之事谁都不要外传,否则军法处置。"
"哟,禁军的军法是这般用处啊。“苍穹一脸戏谑地看着地上的孙添,要是可以,他真想一刀杀了这人。
帝如愿听到了孙添骨折的消息,等孙添离去几日,禁军无主时,他只能劳烦苍穹去接管。说来也奇怪,没人知道孙添怎么受的伤,只听他说是摔了一
跤。
丞相齐舒意听了忍着心中笑意,在下了朝后和人大声谈论,“这一跤摔得骨头都折了,怕不是从城楼摔下去了吧。"
众人听了一脸尴尬,这话没人敢接。
下了朝,齐舒意往苍穹那边凑,这几日都未曾见过他,只知道他入了禁军伤了孙添。面具在他脸上盖得严严实实,他觉得还是苏虹给他上了塑容膏好。那张脸至少能晒着阳光,会坦坦荡荡。
前几日从河中爬上来,他把苍穹送回将军府后回了自己府中
。临睡前忽然闪过一幕画面,他跌落城墙时,那人唤他阿意,然后跳下来拉住他。
等等……
他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们究竟在哪里见过?"
"你这几日有没有什么不舒服?"齐舒意与苍穹并肩而行,他是要比苍穹高,影子投在身后和苍穹的影子耳贴耳,"我见你那日下水之后挣扎得厉害,你是怕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