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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鸣蝉依然在艳阳天里不知疲倦
地叫着,一如每一年的盛夏,屋内却已暗中换了一个又一个的流年。
“走吧。”云锦泽起身,双眸冷傲,“别忘了把礼物拿上,丛云王刚刚娶了王妃的。”
丛云王府位于城中最繁华的地段,但府中却比城外山上的寺庙还清静。
原因无他,只因家主特地从蜀南运来了几车的竹子,将府邸里三圈外三圈围得严严实实,街上的喧嚣根本入不了这方圆之间。
云锦泽下了马车,望着宋府的牌匾,摊开自己的手心,发现里面早已被冷汗
浸黏了。
春桃却不知道她家王妃娘娘内心的七上八下,依旧兴奋得叽叽喳喳:“王妃娘娘,奴婢还是第一次来丛云王府呢!”
“先前在街上路过还好奇,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片竹林,原来林子里面就是丛云王府啊……”
“小点声,一惊一乍地显得咱们没见识没教养,何况寒王府哪里比这个差。”
云锦泽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我是为了玄玉才来的,你可不要多嘴哦。”
“噢……”春桃瘪了瘪嘴。
“一会我和丛云王谈事的时候,你就在一旁看着,没让你说话就不能说话,并且我们的谈话一定一定要……”
“对外保密一!”
春桃甩了甩脑袋,“唉呀这些奴婢都知道,一会奴婢会当好一个聋子的!”
她还故意捂了捂眼睛:“还有瞎子!”
云锦泽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她伸手:“行了,先把带来的那卷经书给我吧。”
“噢。”春桃连忙把系在腰上的布包递给她。
里头装的是慧一法师亲手所撰的《华严经》部分真迹。
丛云王的母妃长年与青灯古佛相伴,传闻说她对前朝慧一法师所提的佛理十分痴迷,而云家刚好藏有这位法师的真迹,云锦泽便把它带来投其所好了。
她揣着经书,在大门前轻轻叩了几下。不一会儿,里边便传来了声音:
“来者可是寒王妃?”
“正是。”
话毕,那篇大门便徐徐向里拉开了,门后站着一个瘦高的中年人,眼角微微上挑,像有根线吊着似的,看上去不好相与的样子。
“在下钟亿,是丛云王府的管家。寒王妃有事便称呼我老钟就好了。”
云锦泽对着那张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脸,实在喊不出一个“老”字,最后只能拱了拱手。
“钟先生。”
那钟管家淡淡“嗯”了一声,也不多说一句赘言,便领着一
主一仆往林子深处走去。
“我家王爷请寒王妃在书斋小坐片刻,他方才在武场练剑,现下想必正在芳阁沐浴,等大人洗漱完毕后便会过这里来。”
走过七八座小桥,又转过几个迷宫似的庭院,终于来到了楚荆霜的书斋。
“在下还有别的事要办,就先送到这里了,如果有需要,就吩咐那里的两个下仆便可。”
云锦泽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两个肤色黝黑的壮实男子,像两座硬邦邦的石像一般立在边上。
“钟先生辛苦了。”
云锦泽盯着桌案前的茶,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春桃谨记着不能随便说话的规矩,小嘴闭得死紧,只余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四处乱瞟。
楚荆霜的书斋没放香炉,却散发着一股芳草与竹叶混合的清香。
除了笔墨纸砚以外,书架与桌子上几乎堆满了卷宗和典籍,但又丝毫不显凌乱,一如那井丼有条的做事风格。
云锦泽在那房间的梨花木凳上干坐了好半天,坐到屁股都麻了也没见到楚荆霜的人影。
等到窗纸被落霞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后,她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春桃,你把经书带回去吧。”
正在打瞌睡的春桃惊了下,脱口而出:“啊?为什么呀…….”
云锦泽望着屋外渐暗的天色道:“你可知我们在这待了几个时辰?”
“一……二、一个半时辰?或许………丛云王还有别的访客,一会就来了呢?”
春桃小心翼翼地开口,毕竟他们才是有事相求的一方。
“我们方才敲门的时候,你可记得管家说了什么。”
云锦泽看了她一眼:“他问的不是‘来者何人’,而是‘来者可是寒王妃’。”
“说明这个时间段,丛云王府只有我这一个拜访者。”
“啊?”春桃不解的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