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邢点了点头,平时一向沉稳的他有些地走了进去,看到躺在苏锦若身边裹在锦被里,好奇的睁着眼睛看着他的小家伙,忍不住咧嘴笑了出来。
稳婆十分有眼力地把孩子抱起来递到了他怀里,“大人快看,小公子乖着呢!”
怀中软软的一团让楚邢身子都有些僵硬,生怕把孩子摔了弄疼了,然而那小家伙却一点也不怕生,伸着手就来拽楚邢脸上的胡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就像是黑曜石一般透彻清亮。
楚邢被逗得发自真心地直笑,抱着孩子在屋里来回地走了好几圈,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好,好啊!”
苏锦若有些虚弱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地看着两人,嘴角缓缓牵扯出一抹笑容。
楚邢逗弄了孩子好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移开,看向苏锦若,“你打算给这孩子起名叫什么?”
“名字……”
苏锦若脑海中忽然浮现在御花园里,两人一边赏月一边给孩子起名,南宫珏笑着对她说,只要跟他姓,叫什么都好听。
“暂时就叫小团子吧。”
楚邢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仔细思索了片刻,倒也没多说什么,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孩子,简直比自己亲生的还要疼爱。
看着楚邢这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苏锦
若浅笑,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当娘亲的可能都不一定有楚邢对孩子更热情。
看着楚邢想要说话逗逗孩子,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刹住的模样,苏锦若轻笑了一声。
“老伯,以后就让小团子叫你爷爷吧,可好?”
楚邢不由得有几分惊喜,侧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是说认真的?”
“自然。”
眨眼之间,春去秋来,再一眨眼,三年时间竟是匆匆而过,仿佛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这竹屋前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始终没有她离开的那一年下的大。
小团子也从一个襁褓中的小家伙变的开始自己下地,刚学会走路的时候,能够跌跌撞撞地在院子里跑上一整天,咿咿呀呀地说说话,葡萄般的大眼睛里充满无辜。
一个粉琢玉雕的小娃娃坐在门口的板凳上,遥遥地望着太阳落下的那个山头,小脸上有几分着急,直到看见背着一个背篓缓缓走过来的苏锦若,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跳起来用力地朝她挥手。
“娘亲!”
背着草药的苏锦若看了一眼他,微微一笑,采药的疲惫一扫而光,走过来把背篓放下,揉了揉他的脑袋,“今天有没有和爷爷哥哥的待在家里等娘亲?”
小团子认真的点了点头,兴奋地看着苏锦若,拉着她往
院子里走。
“今日我和爷爷一起去钓鱼了,娘亲快看我们的鱼!”
木桶里的确有活蹦乱跳的几条鱼,游起来尾巴拍打着水,时不时冒出一个泡泡,逗得扒着木桶看鱼的小团子咯咯直笑。
若是其他人看到这个场景定要大吃一惊,才不过刚有木桶高的孩子,居然行事说话与大人无异?
苏锦若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心中也有些复杂。
小团子不光长的像南宫珏,甚至还遗传了南宫珏的聪明,自幼学什么都很快,说话更是不在话下,以至于他越是长大,她就看他一眼会想起南宫珏。
而后便是一阵密密麻麻针扎一般的心痛。
她蹲下身来摸了摸小团子的头,温声细语,“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娘亲去跟爷爷说两句话。”
“好。”
嘱咐了一旁的丫鬟把小团子看好之后,她便走到楚邢的房间门口,伸手叩了叩门。
楚邢正在房间里看着属下送来的京城中的一些事务,听到敲门声反手就把东西藏了起来,起身开门,面色如常,“锦若,怎么了?”
“老伯,”苏锦若点了点头走进来,回首将门关上,深吸了一口气,讲自己多日的想法说出来,“我想带着小团子出去,回到京城里生活。”
“什么?”楚邢几乎是立刻就站了
起来,不敢置信却也有几分意料之中地看着她,苦着脸道,“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南宫珏,姑娘,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他都已经放弃你了,就算你此时回去……”
这三年以来,楚邢一直给苏锦若传递假消息,告诉她南宫珏如何放弃了她,现在过得怎样好,甚至还办了选秀,眼见着苏锦若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磨灭,他本以为这样她就会一辈子留在这里了。
可是如今怎么又?
“我知道,”苏锦若开口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淡然自若的点了点头,目光清澈没有一丝别的心思,“老伯,你误会了,我不是想回到皇宫里去,只是想带着小团子回到正常的生活里。”
“这深山之中固然幽静,我可以一辈子幽居于此,但是小团子不能,以后若是你我都走了,莫非要他一人在这深山中生活下半辈子不成?”
楚邢听完沉默了,皱着眉头良久没有说话,这个他倒是真的没有考虑过,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计划还未开始,离死去实在是太远太远。
苏锦若和小团子的身份特殊,如果出去之后很有可能会碰见南宫珏,到时候说不定会反目成仇……这个风险,他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