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没料到民意竟然会被煽动至此,南宫珏抱着苏锦若的手指微微紧了紧,拧紧了眉头看着眼前一身正气的吴辰。
此人平日里在朝中的表现说不上突出,但也算中规中矩,只是有些一根筋,什么话都敢说,没想到今日深夜,他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若是大人执意不退让,我与这些无辜百姓今日便要看看东厂究竟是如何对我们的,朝廷究竟是如何保护百姓的,哪怕血溅当场,也好过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他一身正气凛然,顿时引得百姓情绪更加高涨,竟然是全然站在了他那边,大有和东厂硬碰硬,直接鱼死网破的气势。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吴辰这种什么都不怕的人。
太后他尚能牵制一二,对于吴辰,他却只能被推到了众怒难犯的风口浪尖之上,且不能拿他如何。
齐钰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吴辰和南宫珏对峙,在心中衡量了片刻,微微叹了一口气。
今日南宫珏若是杀了吴辰,恐怕他立刻就会被扣上一个暴政的名头,到时候谁都保不住他。
可是他已经专政多年,当真能为了苏
锦若放下手里的权利吗?
如是想着,齐钰眼神变得警惕而犀利起来,微微攥紧了拳头,准备着如果南宫珏为了权利放弃苏锦若,他就直接上去把苏锦若抢过来。
一片喧哗之中,南宫珏动了动,他轻轻的放下苏锦若,低头注视了她片刻,用手指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
就在齐钰的情绪压抑到暴怒边缘的时候,南宫珏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
“东厂的令牌就在这里。”
吴辰眼中露出了一丝惊喜,紧接着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南宫珏,“大人如此轻易就交出来了,这令牌该不会是假的吧?”
南宫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双眸子里渗出冰冷的寒气,丝丝缕缕缠绕在人骨子里。
“假的?”
吴辰意识到自己已经得寸进尺,惹怒了眼前这位,眨眼就换了副脸色,“是下官冒犯了,当着这么多百姓和太后的面,下官不该多疑。”
说着,他走上前去,将令牌接了过来,目不斜视的走向太后,将令牌当众交给了太后。
太后握着这块令牌,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吴辰,他居然能逼的南宫珏放权?
人都是对权
力有渴望的,太后握紧了令牌,将它举了起来,“东厂的人听令。”
东厂的所有人全部转身朝向太后半跪下来,整齐划一的声音,场景不可谓不壮观,太后心中难免也有些热血和激动。
吴辰嘴角噙着几分笑容,转头看向南宫珏,“东厂大权既然已经交了出来,大人自可以带夫人离开此处,回府好好休养一番了。”
南宫珏看着他得意的模样,心中了然,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微微发出一声嗤笑。
“既然如此,我希望在我夫人痊愈之前,不会再有人前来打扰,此事我定然会查出一个真相,给百姓一个交代,还我夫人一个清白。”
“这是自然,”吴辰点了点头,一脸理解的模样,正义的拱了拱手,“下官此举也乃是无奈之举,大人如此为百姓着想,百姓心中也会更加敬重信赖大人,希望大人的夫人能快些好起来。”
不再去回应他这些虚伪的场面话,南宫珏抱起苏锦若,转身离开,梦梦等人也跟在他的身后。
只是这一次,东厂的人却没有跟上来。
天色已经拂晓,东边已经浮现出淡青色,只是天仍旧是灰蒙蒙的,这无眠的一夜终
于过去了。
沉霖有些忧心的看了看身后,再看一眼主子抱着夫人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总觉得这些人是有阴谋的,这些人垂涎主子手中的权力多年,虽说并未完全瓜分,但野心可见一斑。
齐钰也跟了上去,他虽然也有些中毒,但好在和苏锦若接触不多,中毒不深,正想和南宫珏一起去他的府上,却见南宫珏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
他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南宫珏,转头走向自己的府上。
众人散场之后,太后也回到了宫里,她坐在自己的宫殿里,喜不自胜地摩挲着手中的令牌,想到自己手中也有实权,而且还是拥有了南宫珏的兵权,就心中一阵兴奋。
“太后真是好精神,一夜未眠此刻还不觉得困乏吗?”
一道男声从门外传来,太后愣了一下,没想到有人能不通报就进来了,顿时皱起了眉头,往外看去。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走进来的竟然是吴辰。
太后坐直了身子,随手将令牌收进了自己的袖中,正襟危坐,皱着眉头看着他,“你来找本宫做什么?”
“是下官叨扰了,”吴辰这样说着,走进来却没
有丝毫要行礼的意思,笑吟吟的看着太后,“不过,下官还是要过来提醒太后,不要得意忘形,有些事还没做。”
“你……”太后顿时有些恼怒,不过是一个朝臣而已,凭什么这么和她说话?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胆吴辰,你居然敢对本宫不敬?